聽到此,陸星璇不禁皺眉,不曾想,她不在家的時日,竟發生了如此重要的事。
若她今日沒同大姐姐回來的話,不知這事會變成怎樣,她冷靜問道:“袁竹可何日說的?”
這娶親過程繁瑣,但最重要的是争得父母同意,但是按那斯的脾性,定會直接略過陸良山夫婦。
如果說時間尚早,一切還有挽回餘地。
隻聽陸良山語氣沉重,道:“三天前,他攜着媒婆來說媒,說要找個良辰吉日納吉,等娴兒來年及笄,就嫁過去。”
陸星璇記得前些日子就聽馮玉墨說過這月十日是嫁娶的好日子,那就是明日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袁竹可可真是想來“一樹梨花壓海棠”啊,她暗罵。
現已是深夜,在叫人怎麼也來不及,她目光掃過屋子,忽地有了想法。
陸星清六神無主,一旦涉及和她一同長大的二妹妹,她就很容易沒了主,故而向陸星璇投去求救的目光。
“爹,二姐兒知曉這事嗎?”陸星璇問道。
陸良山答:“還不敢告訴她,怕她沖動……”
也是了,陸星娴性子同她一般,若無了出路,不若來條死路,讓人同歸于盡的好。
“我倒有個法子,就不知大姐姐願不願意了,不過此事還得争得二姐姐的同意。”
她開口講出想法,隻見二人臉色一凝,陸星清倒是率先答應。
“若能保住二妹妹,我願做這些事。”
轉向面色凝重的陸良山,她道:“爹爹,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法子了嗎?你總不能見二妹妹明年嫁給袁竹可那賤人吧!”
“不是我不同意,隻是……”陸良山歎了一下又一下的氣,隻是真這麼幹了,袁竹可日後定會更加刁難他家,活着定會更艱難。
“爹,别可是了,我願意。”陸星娴闖進屋内,目光堅毅,道:“這些時日我就看出了你們瞞着我事,若不是今日小弟回來,你們難道要明天那厮來了才跟我說嗎?”
陸星娴表情冷淡,好似在說與她不相幹的事一般,然仔細觀察,卻能見她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
“按照小弟的方法走,我還有一條活路,自後天涯海角,都有我能藏身之處,隻是為爹娘養老送終之事,唯等我歸來。”
陸星璇忍不住看向這位整日幹活,隻想為她賺取學費的二姐姐,忽地不忍讓她假死逃生。
或許還有别的辦法呢?她暗想,但二姐兒隻要一日活在馮橋村,袁竹可便有許多法子去折磨,或者強迫二姐兒。
唯有斷臂求生,才是最好出路。
“小弟你也不用擔心學錢一事,我自會想辦法解決。”陸星娴就好像交代後事般,每提起一位家人,陸星清眼眶便會紅上一圈。
直到,她說到大姐兒,“大姐,等你我功成名就,我們再在一起談天論地罷。”
陸星清終是忍不住,撲上去抱住她大哭起來,而在旁偷聽的覃氏,放下了碗來,摟着二人,不斷哭着說:“我苦命的孩子啊。”
那一刻,陸良山恨自己無能,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如此欺辱讓他更是悔恨。
就連自诩心腸硬的陸星璇,也背過身子,偷偷抹掉眼角的淚。
道:“時間不多了,大姐姐,快些做吧。”
陸星清忍着巨大的悲痛,點了點頭,起身打開藥箱,調配假死的藥來。
日夜更替不過就在風雲之間,太陽瞬時被大地托起,恍惚間才知昨日已不可追。
袁竹可到了晌午才從溫柔鄉中起來,在小妾身上狠狠掐了把,心情極好地撈起仍在熟睡的小妾。
小妾不住發抖,但臆想中拳頭并未落下,而是被袁竹可用手擡起下巴,觀摩幾許。
他道:“罷了罷了,沒了以前的風騷,我走了!”
唯留小妾無助地抱着雙膝哭泣,可見的,她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夫君可要去哪?”宋氏按下不悅,笑着迎上滿面春風的袁竹可,問道。
袁竹可瞥了她一眼,卻又忌憚她身後的宋家,迫不得已道:“去納吉。”
“那祝夫君一切順利。”
“夫人也快些休息吧,那烏青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袁竹可煩躁道。
惺惺作态,他暗道,這毒婦的手段了得,恐是早就知道他要納妾,不然昨夜的小妾身上也不會多傷痕。
老牛吃嫩草,宋氏捏緊手帕,袁竹可這些年對她越發不似從前,看中了她的後家,卻不好生待她,真該死。
想到此,腦海中又閃過爹讓她容忍,說他是個好夫婿,宋氏咬緊牙關,好夫婿?成親幾年,孩子流了無數,都怪他!
“叫那小賤人過來。”宋氏松開手帕,勾起唇來,這日子誰都别想好過!
袁竹可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出了門就看見媒婆踱步,嘴裡還嘟囔着“怎麼辦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