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我想無論是犧牲一個人還是犧牲全部,趙大人都不忍心,故而閉門不見。”
趙巡撫早就想到陸星璇會說出所有,故而道:“你說得沒錯,但其中我卻不能全部告知你。”
這些日子他總是想不通,胸口發悶,若不是突然想到還可以同陸行懸那小子說些話,就不知還得憋多久。
他敞開了心扉,擰緊的眉頭松了不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若我要走了,你可會不舍?”
“趙大人是好官,這鎮上的每個人都會不舍。”陸星璇習慣性回答,卻不料趙巡撫不滿意搖頭。
道:“罷了,不同你說這些了。”
他本是想聽聽陸星璇會不會留下自己,結果得到一個奉承的答案,也不多說。
隻是道:“你這份話語說給下一任的官吏,自是不會出任何差池,隻不過,我同你關系匪淺,定是更想聽你說些真話。”
陸星璇道:“自是舍不得。”日後若在遇麻煩,又沒了趙巡撫,不知解決起來會多麻煩。
趙巡撫樂呵呵道:“我就曉你不舍我,皇上委派我來此半年,收獲頗豐,故而要回京述職,以後也可能來不了了。”
“你家容易遭受欺負,所以我早早培養好手下,我走之後,就由他接手我的位置,有事可找他。”
頓了頓,又道:“我曉你學業了得,所以離别時我們就莫說傷感話了,畢竟我們會在京城再見,那時你可得穿狀元袍來我那啊,讓我兒沾沾你的文氣。”
這一堆話,讓蕭條的冬日更是冷了許多,陸星璇一飲杯中茶,又再倒一杯。
她舉起茶杯,道:“那日後還請趙大人多多提攜。”
趙巡撫哈哈大笑,二人互碰,沖散不少離愁傷感,寒鴉鳴叫,單陸星璇心中卻暖了不少。
趙巡撫走的那日,不少人為他送别,他們不舍不與惡霸相融的趙巡撫,都認為他是個好官,遇事找他都能解決。
故而,紛紛抹淚,半年多的相處,早已有了感情,好官如同身上的肉,切下身心俱痛。
但依舊有人暗中慶祝,宋家人早早知曉趙巡撫要走的消息後,聯系好背後的人,在其離别之日,大擺筵席,放了好多炮竹。
馮玉墨看到後,氣得直咬牙,道:“小人不愧是小人,真以為下個巡撫會給他們好臉色。”
“他們好日子應快到頭了罷。”秦越山拉過差點被人撞的陸星璇,淡然道。
雖不知實情,但瞧宋家做派,往往自以為勝利,未來倒是會出其不意。
陸星璇被拉過去,滿臉無奈,她隻是想躲開滿身酒氣的人,且發現了有人往後退,結果就被拉住。
她不自在地抖抖身體,道:“确實如此。”
“一群窮酸小兒,還想咒我宋家完蛋。”有人插話進來,循聲看去,竟是與宋氏長得差不多的小郎君。
“宋路林,我們又沒同你說話。”馮玉墨氣沖沖地喊到。
陸星璇在腦海中搜尋片刻,才想起來是書院最鬧騰的一人,不禁揉了揉太陽穴,又是個麻煩。
“提到我家,我自然可以插嘴。”宋路林也不甘示弱道。
“你也隻是妾室所生,又為何要說我們窮酸。”秦越山歪打正着到對方痛楚。
隻見其憤憤跺腳,指着他們三,道:“你們給我等着!”
“略略略。”馮玉墨扮鬼臉,又尖聲學他說話,道:“‘你給我等着。’我才不等他呢,上一個惹我們的陸水林還不知被吓得去哪了呢。”
陸星璇這才意識到許久未見到這小弟弟,允諾她的東西也沒給,想着紙墨快用完了,是該找人算賬了。
“诶,說曹操曹操到,那不就是陸水林嗎?”
順着馮玉墨手指的方向,見到陸水林被人推搡到巷子中,陸星璇眼神微眯,想起那些人是個不好惹的主。
“活該,就他那氣性,惹到人也正常。”馮玉墨譏諷道,“行懸你可别念着兄弟一場,就去救他啊。”
陸星璇倒是不想救,隻是陸水林剛剛看見了她,若不救,就又是一頓鞭打。
她想了想,“救還是得救,隻不過我們現在不正忙着送别趙巡撫嘛,一會再去罷。”
馮玉墨剛想開口,卻想到甚麼,嘿嘿一笑,“也是,剛剛那厮定看見你了,不去救你又要受苦,但是一會兒去也是救。”
陸星璇輕哼一聲,尋了個地休息,倒也不是不去和趙巡撫說别,隻是二人若真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也說不出什麼好歹來。
還不如在一旁坐着,看對方走向更好的未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