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山!給我出來!”第二日大早,屋外就有人朗聲道。
一家四口正吃着飯,聞此皆面面相觑。
“大哥怎來了?”陸良山皺眉,欲要放下碗來,正準備出去,不料那木門“砰”一下就被人踹開來。
屋内本就不暖和,這麼大的動靜,寒風争先湧進來,叫人全身發寒。
陸良遠抖落身上的積雪,掃視了簡陋的環境,眼神中透露着輕蔑。
“大哥,快些坐吧。”陸良山急忙迎上去。
他的這位大哥從小力氣就大,總欺負他,故而陸良山對他的恭敬與害怕刻進了骨子裡。
陸良遠聽到他話後,從鼻孔中“哼”出一聲,沒搭理他的話,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在凳上。
“連茶都沒有?”陸良遠橫了她一眼,看到覃氏頓時羞紅臉,這才把這場架子放下。
他蜷縮食指和中指,瞧着桌面,道:“你就是陸良山養了兩年的便宜兒?”
“看見伯父來也不知行個禮,真真不知是怎麼教的。”陸良遠明裡暗裡羞辱陸良山兩父母,全然不看陸星月氣鼓鼓的樣子。
這個侄女他是不敢惹,早些年他罵這丫頭不懂禮節,像個猴子,結果被她提刀追,好不丢人,自此他就忽視起陸星月。
“伯父的腳勁也真真令人喟歎,侄子想問問是向誰學的?”陸星璇假作疑惑道。
這般粗魯的行為自是陸良遠為了侮辱陸良山家所想,若真說了,他不得被說不會敬重兄弟,且此地人多嘴雜,遭人傳去縣裡,他還怎麼當官。
陸星璇看其臉色幾度變化,心中不免冷笑,來此将近三年,雖從未見過這大房,但也從姐妹中多多少少知曉這人的惡劣。
已是李大牛來了,也是比不過的程度。
陸良遠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來找茬,當然也沒聽出陸星璇話中有話,隻見他不耐煩地擺手。
道:“我來此,是讓你辦件事的。”
陸星璇挑眉,臨近縣試,且陸良遠家中也有和她同樣大的兒子,這好不讓人多想。
她不搭話,而是夾起菜來,放于碗中,自顧自地做事。
“别人說你才華橫溢,這縣試自是不在話下,你弟也将參加,故而你去替他考。”陸良遠道。
果然,陸星璇心道,犧牲她,去給陸良遠之子做槍手,她可真真是善良,不過此子莫不是沒讀過書?連最簡單的縣試都考不過?。
陸良山聽後,頓時生怒,道:“兄長這是何意?行懸也要參加縣試,且此次結束,再來就是三年!”
“砰!”隻聽陸良遠手狠狠拍桌子,道:“兄長說話,豈容你插嘴!”
這麼一來,陸良山也隻能敢怒不敢言,瞪着眼。
而陸星月已被覃氏勸說去紡房做女工,生怕她在拿個菜刀追着打陸良遠,這個年歲,還這麼做,可得落下個悍婦名聲。
陸星璇歎口氣道:“伯父想法是好想法,但伯父是否研習過大梁律例?”
陸良遠面色一愣,他隻顧找人做槍手,竟忘了這茬,耐着性子問道:“甚麼?”
“替他人舞弊,舞弊者終生禁考。”陸星璇頓了頓,道:“若是沒被發現還好,我不過是再熬個三年繼續考。”
“但被發現了,我和堂弟都得完蛋。”
“伯父,您——敢賭嗎?”陸星璇勾起唇來。
先前她聽家人提過陸良遠之子身形龐大,三個她加起來恐怕都不夠,再加上結保單上會寫下考生樣貌身形。
身形差距過大,無論如何都過不了。
陸良遠這才正色,上下打量陸星璇,意識到确實相差甚大,即使他是個小小官吏,也無法托人包庇。
意識到這點後,他猛地站起來,目光狠戾,道:“我會想辦法讓你和川兒坐在一起,你最好幫他,否則……”
陸良遠故意把手指摁響,意圖恐吓面前這個矮弱書生,然陸星璇卻不是那麼容易被吓到的,隻是微微一笑,就輕輕擋了過去。
随後,陸良遠轉身投身茫茫大雪之中。
“行懸,這……”陸良山猶豫道。
他知曉若陸星璇真給他看,被人逮了,日後定沒有好下場。
但不給他看,他們家的日子更不好過。
陸星璇恢複平日冷淡神色,邊收拾碗,邊道:“放心,我自有辦法。”
就是需要她吃點苦頭罷了。
“我去趟大姐兒那。”陸星璇披了件單薄的披風,沖入雪中。
陸星清因學習醫術,早早就搬入孫家,與孫郎中的女兒共住一室。
“咚咚咚。”清脆地敲門聲響起,聽到裡面一陣聲音,很快門就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