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這才看清柳無傷正穿着黛色羅裙,頭上梳了發髻,上面還别着朵花。
又因個子太高,那身羅裙被他穿得分外奇怪。
“柳郎君此話何意?”陸星璇上前一步,扶起柳無傷,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柳無傷瞥了眼陸星璇,又看向其身後舉着拳頭,沖他龇牙裂口的陸星月。
他“哼”了一聲,道:“就是那個意思,我妹妹昨日晚下工,遲遲不回,我出門尋找,就見她面色驚恐地坐在地上,甚麼話都說不出,今早醒來生起高熱,故而我想着扮女裝,找找那死玩意兒。”
說到後面,柳無傷眼底盡是狠厲之色,觸及陸星月,又很快開始叫喚她們不知輕重。
李孟廉靈光一閃,道:“诶,行懸,莫不是那個人所做?”
陸星璇疑惑地看着他,她每日隻讀聖賢書,對外面之事大多都不清楚。
李孟廉第一次在陸星璇眼中看到疑惑,心中升起莫名的高興,但知現在不是賣關子的時候,于是道。
“我從父親那聽到,前不久外地有名的采花大盜越獄了,那人最喜歡的就是将女娘吓暈然後行事,手段極其惡心,簡直不是人,把他抓到時,無數百姓請求當地官員判其斬刑。”
“我想他應當是跑到這來了”
陸星璇想到覃氏,意識到今日所抓之人恐怕另有其人,隻是這大盜所做實在惡劣,她也要想法子抓住他。
“啊!”
尖叫聲伴随雷聲劈開這寂靜的黑夜,還在吵鬧的柳無傷和陸星月頓時停下。
“走啊!”陸星璇反應迅速,怒吼一聲,拎起棍子就往尖叫聲處跑。
幾人像是從夢中驚醒,紛紛帶着棍子跟着陸星璇就跑。
柳無傷則是撈起不合身的裙子,跑得比誰都快,嘴裡還念着一堆聽不得的髒話。
他們的腳步踩過雨滴滴過的泥土,挨着的街坊咒罵聲接連響起。
而那準備行事的歹人見事已敗露,拔起腿就跑,單留那昏倒的女娘倒在地上。
“你給我站住!”柳無傷大吼一聲,從懷裡掏出東西就砸了過去。
“宋娘子,煩請你和我四姐姐照顧一下這位女娘,莫要讓她遭人看了。”陸星璇看似冷靜地囑咐她們。
實則順過街坊門口的木棍,兩棍在手,卻不見她速度變慢。
隻是那歹人應當是逃慣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岔路口。
一邊是往陸星璇家地方向,一邊則是另一條巷子。
陸星璇丢下一句:“柳兄我對這條巷子不熟就交給你了!”就向她家方向的路口跑遠。
柳無傷沒有廢話就跑向那個方面。
這條路的最終點是她家,若是那歹人挾持覃氏或者陸星茵,對陸星璇來說都是緻命的,她要趕在這之前抓住他。
忽然,破空聲在頭頂而來,陸星璇猛地避開,就見那歹人渾身黑色,唯露出雙醜惡的眼睛。
“你我無仇,為何要對我緊追不放?”那歹人目露兇狠,說完從身後拿出劍來,直直沖向陸星璇。
“因你辱沒那些女娘!”
她舉起木棍,硬抗下那劍。
陸星璇剛開始還能接過幾招,但她終日宅在家中,鮮少鍛煉,抵抗現在已是到了強弩之末。
那歹人行劍毫無章法,卻又總能找到她的破綻,隻叫她吃痛。
“你現在放我走,隻當沒見過我,我就放了你,如何?”那歹人看向喘氣的陸星璇,嬉笑道。
陸星璇低頭一笑,忽然猛地擡頭,汗水被甩到空中,那木棍直搗起要害。
“好……好個屁!”
歹人目光一沉,側身躲開,“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我不客氣了!”
陸星璇正要舉起木棍繼續反抗,忽然刀光劍影一瞬,那歹人就倒在地上,抱着手哀嚎。
“你!你是誰!”他強忍痛,看傷害他的人。
慶姨側身攜劍,眼底盡是一片蔑視,彎下腰與他對視,道:“學習劍法可不是讓你欺負人的。”
“你個女娘怎麼可能打得過我!不過是趁我不注意,你卑鄙!”那樣的眼神激怒了歹人,他欲要起身撿起劍來。
陸星璇見狀,趕忙踹開那把劍,她可不想撿,太髒了。
“我是女娘又如何?我卑鄙又如何?”慶姨慢條斯理道,霎時她平淡的臉上布滿狠厲。
“我照樣能廢了你!”
手起刀落,那歹人作案工具一下就沒了,他痛得捂着下半身滾來滾去。
陸星璇看着平日裡雖說總是一臉冷漠,但偶爾慈愛的慶姨,一股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慶姨和陸星茵都不簡單。
這樣的想法在整齊有落的步伐聲中被壓下。
陸星璇看到柳無傷帶着官員來收場,上前告知剛剛發生的一切,當要提及慶姨時,她發現慶姨早已不在,想了想還是隐瞞了慶姨幫忙的事。
既然消失,那就是不想被人發現,剩下的事日後她們自會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