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郎君,快開開門呀!勞煩您救救慶媽媽吧!”一聲哭腔自門外随日光傳來,響徹整條巷子。
陸星璇聽出是昨日救出的女娘,強壓着被吵醒的不奈,随手拿了件衣物,微眯着眼,跌跌撞撞地走向門。
覃氏目帶擔憂,連走幾步,想要拉住陸星璇的手,生怕是有人來找她麻煩的。
“娘,放心。”陸星璇安撫地拍了拍覃氏的手,示意她回屋。
陸星茵見此情形,忙是上前推着覃氏往竈房走,嘴裡還道:“娘,我餓了,想吃您煮的茶湯面。”
覃氏轉過頭來,嘴上雖說好好好,但臉上的擔心還是出賣了她。
陸星茵往竈台裡送柴火,道:“娘,您就放心吧,行懸是個有主意的,定不會有事的,我們把飯做好,等他回來就好。”
她又想了想,繼續道:“或者我們吃完,他若是還沒回來,就給他送過去。”
“你知道她會去哪嗎?”水霧藏住覃氏的臉,卻難藏一個母親的擔心。
陸星茵擺擺手,“他不就隻會去那幾個地方嗎?好啦,娘,你再皺着眉,這湯怕是要變苦啦。”她見火燒得旺了起來,起身繞到覃氏身旁,輕捏覃氏的肩,讓她放松不少。
再看另一頭,陸星璇在得知今日一早慶姨就被官兵帶走時,二話不說就讓清蘭帶路,去提刑按察使司。
路上,陸星璇安撫清蘭,等她情緒好些了,問道:“妹妹們知曉嗎?”
清蘭搖搖頭,語氣中還帶着哭腔,道:“慶媽媽被帶走時,就我和清孺醒着的,于是乎我就來找您,清孺照顧妹妹們。”
“慶姨告訴你我在哪的?”
清蘭點點頭。
陸星璇暗想,這孩子定沒少出來,否則這彎彎繞繞的巷子,她又是如何那麼快找到的,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清蘭腳步一頓,挪動着步子到陸星璇身後,拉着她的衣角,小聲道:“到了。”
陸星璇擡頭望去,黑色的木制牌匾映入眼簾,它如同巍峨雄峻的高山屹立在此處,如此威嚴,鎮在此處,盤旋在人們心頭,使之門前隻有兩個衙役一動不動地守在此處,再無旁人。
陸星璇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隻見她長吸一口氣,鼓足兩腮,又很快消下去,像是在鼓舞自己一般,似乎這樣的舉動當真起了作用,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她道:“我們走吧。”
忽然頭頂笑聲響起,一張清秀的臉湊近她,隻聽面前這位身着學子袍的童生輕聲道:“這裡有我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你回去照顧妹妹們吧。”
她剛想開口拒絕,面前的人用食指抵住她的唇,“相信我。”
轟的一聲,清蘭隻覺腦子鬧哄哄的,不知是不是太陽的緣故,耳朵燙極了,剛剛的拘束霎時間化成害羞,腦子裡面閃過方才她哭時的醜樣,更是覺得羞恥。
但時間由不得她多想其他,猶豫片刻,終是點點頭,不能再讓慶媽媽擔心了,她要照顧好妹妹們,畢竟單留清孺一人也不行。
“等等。”陸星璇從包裡掏出二兩銀錢,道:“給妹妹們買些吃食回去。”
清蘭年紀不大,一個人恐怕也做不了那麼多人的飯,何況她還要照顧那麼些人。
陸星璇不由分說地把銀兩塞給清蘭,随後扭頭就邁向提刑按察使司。
門口的衙役攔下她,道:“郎君何事來訪?”
陸星璇向他們行了禮,恭敬道:“敢問二位大人今早是否見過有人押着一年紀稍長的女娘進去?”
那兩衙役對視一眼,語氣有些生硬,“怎麼了?”
“是這樣的,她是我一親戚,今早她孩子來找我,說是被大人叫走了,她家中孩子甚多,我就想來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好給她孩子做打算。”
“不知你說的是誰,提刑按察使司今日并未押過甚麼女娘,此處是重地,處理一府要事,我想你來錯了。”其中一個衙役道。
陸星璇還想繼續開口,誰知另一個衙役不耐煩地催促道:“去去去,他說的你沒聽到啊,快走快走,一會兒若是沖撞了哪位大人,有你好果子吃。”
"這位郎君快些回去吧,這地方不是甚麼吃人的地,要沒錯,自然會回來的,但要是沖撞了這裡面的哪位大人,恐怕您也會惹上事端來。"說着,衙役搖搖頭,繼續目不斜視地站崗。
陸星璇向裡面看去,但實在沒法子,方才銀兩都拿給了清蘭,現在想要賄賂也不行,隻得作罷。
看來得想些其他辦法了。
雖說府學内師長與裡面的官員有些聯系,但是眼下陸星璇才入學幾天,還與師長都不熟,自然是攀不上了。
陸星璇抖了抖身子,自從在慶姨那開始學劍術後,她的身手也敏捷許多,也許······陸星璇看向高牆,比劃了兩下,要是有東西墊着,她就可以借力跳上去了。
在衙役眼前做這種事當然是不行的,于是乎陸星璇開始繞着高牆走,試圖找到個合适的地方。
忽然,前面人群騷動,隐約間陸星璇還聽到馬蹄聲,怎會有人鬧市騎馬,又聽有人驚呼“那還有小孩!”
陸星璇心下一緊,生怕是清蘭,腳底猛地一踩,在空中躍起,她分出心來找到落腳點,借力越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