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隻是在馬車沖撞下紛紛散開,無人理會迷茫地站在街中央的孩童。
那馬兒不知是發甚麼瘋,無論騎在馬上的人再怎麼用勁,都不願意停下。
馬夫無力面對這樣的局面,就在他閉上眼不願看見孩童死于馬蹄之下,慘案即将發生之際,隻聽人群騷動忽然停止,陣陣驚呼聲響起,而這亂奔的馬車竟神奇般地停下。
馬車隻是震了幾下,就往前跌,不知是卡在哪兒,竟沒有完全翻倒。
馬夫緩緩睜開眼,見到的是馬兒跌倒在地,它的腦門上還留着滾燙的鮮血,他的重心往前傾倒,突然意識到甚麼,他馬上扶着轼,調整姿勢,緊張道:“大人,您沒事吧。”
裡面的人并未吭聲,馬車夫緊張地吞咽口水。
隻見馬車簾被掀開,一位身形健朗,留着山羊胡,身着官袍的郎君探出頭來,他不怒自威,更别提現在他滿臉怒氣,道:“發生甚麼事了?”
他在車内坐的好好的,隻是速度突然變快,但也沒多在意,直到馬車忽然停下并往前傾,才知道出了事。
馬車夫不敢擦額間地汗,更不敢說是馬的問題。
隻道:“方才有一孩童擋路,那位郎君抱起孩童,并用棍子打了馬。”
睜開眼時,他看到那孩童被陸星璇抱着,自然是捋清了發生了甚麼事,所以抹掉了一些小細節,挑選了對他有利的事情說了出來。
畢竟那位郎君看上去年歲不大,不可能是哪位大人的孩子,況且比眼前這位大人官位還大的人家的孩童年歲尚小。
他如此安慰自己。
符錫蒲看了他一眼,不願再多說甚麼,走下馬車,朝陸星璇走去。
馬車夫捏緊拳頭,一手的汗卻毫無感覺,隻是替陸星璇感到緊張,内心的愧疚湧上心頭,默默道:“實在抱歉了這位郎君,我上有老下有下,真真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陸星璇在看到這孩童不是清蘭後,松了口氣,後而輕聲詢問:“傷到沒有?”
那孩子似是被吓傻一般,甚麼話也不說。
陸星璇隻好仔細地檢查他的身體,隻是一些擦傷就放心了。
“你家人呢?”
話音剛落下,一道陰影就落了下來,那聲音帶着些許怒氣,道:“我這馬走得好好的,你為何要打它!”
陸星璇聽到此話,不禁皺起眉,她下意識牽住孩童的手,站起身,與符錫蒲對視,她語氣中也帶了些怒氣,道:“你這馬在街上橫沖直撞,險些踩死這個孩子,我為何不能打它,若不打它,恐怕會釀成大錯!”
符錫蒲不屑一笑,眼神極其輕蔑,道:“聽你這意思,錯的是我不成?”
說着,他的眼神落到那孩童身上,一絲熟悉的感覺纏繞他,不過很快消失,隻當是撞了臉,他道:“你是哪來的黃毛小兒,敢治我的罪!”
陸星璇意識到恐怕是碰到當官的了,她大腦飛速運轉,手上的勁不自覺使大,心中雖說緊張,卻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道:“據我朝律例,不得在鬧市騎行,否則杖二十,官員犯罪,當翻倍。”
符錫蒲哼了一聲,似是在笑她自不量力,道:"這山高地遠的,你猜聖上能管得了我嗎?"
陸星璇不語,盯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想到了法子,隻是眼前人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聽他繼續道:“這樣吧,我看你身着學生袍,想必在府學吧,這樣,你到府學,背上荊棘,大喊‘我不該得罪符大人的’說完就磕一個頭,至于磕多少個嘛,我想想,不如一百個吧。”
符錫蒲自以為抓住了書生最在意的名節,一想到那個場面,神氣極了。
“怎麼?怕了?這能怪誰呢,隻能怪你沒權勢啊。”
說着,就要去拍陸星璇的肩膀。
陸星璇眼神一狠,抓住符錫蒲的手,背一轉,使勁往前一拉,一個過肩摔,就将他摔倒在地。
周邊的人皆是驚呼,心中也是止不住暗爽。
他們早就看不順眼這個符錫蒲了,做這個官,甚麼也不做,就會欺壓百姓。
不過爽了之後,都是為眼前這個郎君捏了一把汗。
“你!”
話還未出口,這場地忽然擠進來一位老太,她穿着貴氣,想着也不是個尋常老人,隻見她一下就抱住那孩童,爆發出哭喊聲,一聲聲地喊着“我可憐的孫兒啊,有沒有被吓到啊。”
那孩童将将緩過神,也跟着哭了起來,嘴裡也不住地喊着:“祖母。”
陸星璇見他找到了家人,自然是松了口氣,又想到方才一時沖動摔的人,頭一下就大了。
但是當她目光掃到符錫蒲時,不禁一愣,這人······怎麼了?她也沒多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