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沒錢買跌打損傷的藥膏,連這個臉上的創可貼還是前台小姐見了給他的,梁震不給他一分錢,并且梁震自己也沒錢,有錢都拿去喝酒和賭博了,不倒欠錢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可能也倒欠錢了,不過也不關他的事。
許清妍也不給他錢,有時候還會來找梁嘉河要錢,梁嘉河有錢就會給她,他說不明白自己什麼心思,他隻是看不得許清妍這樣。
梁嘉河五點就起來了,北方小城淩晨五點的時候還蒙蒙黑,縱使是在大夏天。
早上的風還有些涼快,梁嘉河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間騎着單車往李奶奶家的早餐攤去,他今天還是算晚的,李奶奶沒有孫子,兒子也不見了,她一個人孤身伶仃的生活着,沒人照應的話忙不過來。
梁嘉河趕到攤子上,李奶奶正顫顫巍巍地擺桌子,他快步跑過去單車被扔在地上了也沒來得及管。
“我來,我來,奶奶你歇着。”梁嘉河忙道。
“哎呀,小梁來了。”李奶奶松開手,在一旁張羅早餐。
梁嘉河收拾完蹭了頓飯就趕往學校,他坐在最後一排就開始睡覺,在王明台球室裡的那個小沙發上還不如在班裡睡的舒服,雖然也挺吵的。
迷迷糊糊的聽見幾聲喊叫聲,梁嘉河被吵醒了,看了眼身邊的不速之客。
“吵什麼呢?”梁嘉河說。
黃毛皺了皺眉,明顯也認出了梁嘉河,他的表情瞬間變成了一種不屑:“XX的兒子啊?你在這個班?”
梁嘉河皺了皺眉,這些話他聽的簡直都要起繭子了,在學校裡又動不了手,任何處分挨在他身上他都不情願,他還指望着拿學校裡的那個不怎麼多錢的獎學金。
“你還上着學啊?”
被人給瞧不起後黃毛大怒,正要還手就被旁邊的男生攔着了。
“凜哥讓你在學校别惹事。”男生說。
黃毛本來要還手,一聽這話居然真的走了,神情略帶不滿,嘴上依舊不饒人:“梁嘉河,放學你跑不了。”
“我也沒想跑。”梁嘉河在這個地方混久了自然知道,如果真的有人要搞你,你是無論無何也跑不了的。
跑不了他起碼能躲吧,黃毛在的班級比他還要爛,在五樓,梁嘉河在二樓,晚上一放學就跑到後門翻牆出去的話應該沒人堵他。
梁嘉河是這麼想的,但是他又算錯了一點,黃毛的頭兒還挺聰明的,可能早就料到梁嘉河會從後門出來,他靠在緊挨着門的牆邊,等待着梁嘉河的動靜。
梁嘉河這個名字他是從他媽那裡聽到的,許清妍插足他爸媽的婚姻,被他媽親眼發現後鬧着要離婚,他知道他父母關系不和,這麼多年也隻是普通的搭夥過日子,但是對于一個插足他父母婚姻的女人,他饒不了她,又因為她是個女人無可奈何,所以他把重點放在了她兒子身上,許清妍的兒子,也就是梁嘉河。
梁嘉河把書包從上面扔出去,聽見落地聲後心安的翻上牆,打算翻牆出來,翻牆是這個巷子裡面生活的小孩人手必備的一個技能,那時候家裡還都是那種老式的院子,為了半夜能夠打遊戲出去玩,一個個從小就會翻牆了。
他偶爾因為幹活也會從這裡翻出去,梁嘉河蹲在牆上往下看了一眼,與下面的男生四目相對,男生手裡還拿着他的書包。
梁嘉河認出了他,就是昨天那個帶頭的家夥,那人打的也挺狠的,梁嘉河也不想再挨一頓打,想要回去。
但是他又在牆上猶豫了,因為他的錢,還有手機都在包裡。
就他一個,能打過。
“還不下來?”男生說。
梁嘉河放低重心往下面一跳,穩穩地落在地上。
他順勢接過男生手裡的書包,假裝沒認出來他一樣拍了拍男生的肩道:“謝了啊哥們兒。”
剛走兩步就被男生攔住了去路,梁嘉河這才正眼看了眼男生,之前在暗夜裡他也看不太清楚,現在在這個有些昏黃的路燈下,因為距離近的原因梁嘉河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張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臉,活了十多年他在這個小城市裡也未曾見過,長相和氣場自帶着一種撲面而來的寒氣,梁嘉河雖然文化水平不高,語文也不好,但還是想到了一個詞,凜冽。
“你想幹什麼?打架的話我沒功夫跟你耗。”梁嘉河的目光停留在男生身上的校服上,他有些驚訝這人居然還是個學生,後來再一想大概也是,畢竟連黃毛這樣的也能是學生呢。
梁嘉河眯了眯眼,看着這個校服,深藍色混着白色條紋,很普通的中學校服穿在男生身上又帶有一種别樣的感覺。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你急着幹什麼?”男生問道。
“急着上墳行嗎?”梁嘉河翻了個白眼,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跟這人多說話。
“你爸,還是你媽?”男生道。
梁嘉河聽了這話眉毛一皺,開口罵道:“你大爺。”
男生聽了也不再說話,他了解梁嘉河的家庭背景,也讓黃毛那幾個調查過梁嘉河在什麼地方,那個台球室他自己也去過,的确不是什麼好地方。
所以,男生挑了挑眉道:“你很缺錢嗎?”
梁嘉河感覺眼皮一跳,心裡湧上來一種不好的預感。
“關你屁事。”
“兩千。”男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