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般耐不住性子,搞得吳憂忍不住用手背遮着不住勾起的嘴角。
“回去我會同科長講,我同你沒有共同話題,兩人聊不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女朋友會吃醋。”
“我還要再坐一會兒,蘇先生若是有事便可以離開了。”不再去看對面那張略帶稚氣的臉,吳憂拿過被她放在沙發上的筆記本。
她還有事沒做完呢。
卻沒想到蘇盛卻比他哥要較真,身旁沙發明顯的凹進去一塊兒,吳憂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臉求知欲的男生。
“好啦,不逗你了。我同你哥認識,自然是知道你是什麼情況。”握在指腹的筆尖在紙上留下深深的藍點,吳憂将手往上提了提。
下一個問題,她也知道對方要問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來相親......”
明明天氣預報說,今日白天是分散性陣雨或雷陣雨,而夜間卻是晴間多雲。可時間轉至晚上八點,那雨卻根本沒有要停的迹象。
越發大的暴雨如瀑般砸在地上,屋内融融的暖氣還開着,氲的玻璃窗上都哈了厚厚一層白氣。
指尖劃過玻璃,她輕輕開了口。
“因為......我想試着讓某人繼續活着。”
被悠揚的鋼琴曲蓋住的聲音隻有吳憂自己能聽到,被擦拭掉朦胧的窗清晰的将一抹身影映入她的眼底。
垂眸将雜緒壓在心底,吳憂背好帆布袋。“計劃有變,我要先走了。那就再見了,蘇先生。”
厚厚的地毯将鞋跟的聲響完全吞沒,敞開一道縫的門隻一瞬就灌注進涼涼的雨霧。
“你不早說。”終于繞過彎兒的蘇盛紳士替她推開門,手中的雨傘剛要打開,就被男生一把拿過。“那以後少不得還有見面的機會,那就多多指教了。”
被遞進手心的咖啡還溫熱着,“看你喜歡喝,就分你一杯吧,不知道你們女生怎麼大晚上的也愛喝這些。”
他提了提另一個手上的保溫袋,眼裡滿是甜蜜的笑。
原來是蘇盛買給女友的。
若是往常,吳憂會将這個咖啡遞回去,可今天......
卻不一樣。
漫天雨幕下,有人卻沒有打傘。
黑色大衣下,藍白條紋的病号服讓蘇盛撇了撇嘴。“這人不會是精神病院出來的吧。”
将視線放回到相親對象身上,吳憂說着最後的告别。“那就再見了蘇先生,今天很開心。”
話音剛落,蘇盛就将她往後拽了幾步。躲在遮陽棚下,吳憂不着痕迹的往後撤出男生身側。
蘇盛卻還在同她低聲讨論着,“咱先别動,要是遇到瘋子......”
話音一頓,吳憂看見他一下變了神情。将眼睛眯起,蘇盛“嘶”了一聲,皺緊的眉心讓那張稚氣的臉終于有了些成熟。
“這不是,郁總麼?他怎麼......”
被路燈映照着的雨水亟亟的要落到地上,一如那個匆遽而來的男人。
被淋濕的衣裳因動作敞開了懷,被風吹打着的病号服緊緊貼在那寬闊的胸膛上。
修長的身形踉跄了下,虛虛踩在積了水的坑裡,猛然被濺起的水花像絢爛開在低空的蕊。
而那個總是布滿冰冷與狠厲的俊邁面容上,卻滿是蒼白。
好心用傘幫他遮擋着暴雨的蘇盛被男人目不斜視的忽略,一朵又一朵水花後,有人來到了吳憂的面前。
誰都沒有講話。
指尖微動,吳憂站上台階打開雨傘。
透明雨傘隔絕不了一步外的男人,卻能在傘葉綻放的瞬間讓吳憂帶上僞裝的面具。
“郁先生,您也來喝咖啡麼?”後撤一步做出請的動作,吳憂淡淡開了口。“那便不打擾了,您忙。”
話音剛落,隻是瞬刻,就有人碰掉了拿在手裡的咖啡。
黑色液體被打翻在地,刹那間便同透明的雨水混在一起。
鳳眸直直闖進吳憂的眸裡,被雨滴沁着的唇瓣一張一和着,有人呢喃着隻有一個人會喊出來的小名。
“樂樂......”
“求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