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起身,露出一個微笑道:“沒什麼。”
隻是阿丘莫名從那個微笑裡悟出幾分危險的意味。
程黎說完又将鑰匙戳了進去,這次他沒再留力,而是用力怼了進去,聽見鑰匙孔裡傳來刺破皮肉的聲音,程黎笑容的弧度更大起來,在阿丘連連的是不是聽見什麼的質問中,鎮定地将鑰匙轉動一圈,然後将阿丘家門推開。
露出門裡溫馨但詭異的小屋。
說溫馨是因為這屋子的擺設都十分精美,說詭異是因為這裡的裝飾明顯都是一位女孩子的喜好,軟綿綿的玩偶,飄飄揚揚的粉色蝴蝶結窗簾。
程黎對着目瞪口呆的阿丘道:“你最近這審美…”
阿丘在他後面縮得更緊了,整個人冒着冷汗,聞言打斷道:“這不是我家!”
“這絕對不是我家!”
這當然不是阿丘家,這是屋怪的家。
屋怪寄居他人的房子後,會理所當然的據為所有,将房屋的擺設都換成自己喜歡的風格。
程黎在副本裡就遇到有一隻喜歡哥特風,整個屋子都是人骨十字架,花裡胡俏的,連睡的床都是人骨拼成的,睡起來硌得慌。
程黎腦海深處,有一塊方形機器亮起藍光,接着發出一道機械音。
“歡迎玩家no.1進入副本——屋怪,任務,屋子真正的主人被怪物搶奪了房子,因此他成了流落在外的可憐人,求求各位好心人,幫他把屋怪趕走吧。”
“請注意,屋怪以恐懼為食,但屋怪自身感到恐懼時才會舍得放棄寄居的屋所。”
“任務積分為…”
機械聲停住了。
程黎嘲諷道:“說啊,怎麼不說了。”
過了好一會,機械音才委屈巴巴的開口:“檢測系統已經脫離神降遊戲核心操作區,被no.1玩家綁架,無法為遊戲玩家提供相應積分服務。”
程黎:“小神經,什麼叫綁架,我征求過你的同意好吧。”
“no.1,系統的名字叫神降。還有,按照你們地球的話來講,那叫誘騙綁架,不是征求。”
系統永遠記得五年前的某天,由自己完全運轉掌握的神降遊戲迎來了第一位全通關者,這位勇士越過了所有副本,即将來到它的面前,成為它最新的主人。
系統會輔助這位勇士成為整個無限遊戲至高無上的神明,讓他帶領着副本裡所有的怪物降落地球,然後他們一起攻打下這顆美麗的星球。
那天,它躺在遊戲的最中心,甚至特地給自己換了一套炫彩的十色皮膚,從不同角度看可以折射不同顔色的光線。
接着,在它十足的期待下,no.1玩家程黎來到它面前,他穿着黑色的作戰服,俊美的容顔上留着上一個副本的砍怪濺到的血液,襯得他越發像個修羅。
外表十分符合神降對于no.1的期待。
系統對着自己未來的主人發表了十分鐘的未來展望,争取一個月拿下地球!
然後它就看見程黎非常捧場地鼓起了掌,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個認真的孩子一樣問了一個問題。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出發去地球?”
不虧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no.1,就是這麼有事業心,這麼迫不及待大展宏圖。
于是系統馬上操作自己的代碼,将目的地坐标選中地球,接着将核心代碼源附着在一扇門上,隻要程黎推開這扇門,遊戲裡的怪物就會通過這扇門傾洩而出,危害人間!
美好的地球在等我們掠奪!
程黎如它所願推門而出,走向他們共同稱王稱霸的未來,隻是下一秒,程黎伸手握住門鎖甩上門,啪嗒一聲将系統附着的門鎖整個卸了下來。
系統:啊?
接着程黎張口,沒兩下把它拆開吃掉了。
那牙齒好像鐵做的,咬起門鎖來嘎嘣脆。
系統從口腔道一路滑進胃,然後不知打哪伸進來兩隻手,咔嚓兩下把它重新組裝好,又扔回幽暗不見底的腦子裡。
系統氣得打算用代碼攻擊程黎的腦子,卻發現那些腦神經像繩子一樣七下八下将它捆得結結實實,動不了,逃不掉。
隻能在腦海裡看着它看好的no.1将門重新關上,不到一分鐘時間重新捏出一塊門鎖,把副本世界通往地球的通道,就這麼鎖死了。
哦,順帶把鑰匙吞了。
系統:……
它想起了一首來自地球的詩。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接下去呢?
不知道,它忘了。
還有更沉默的呢,程黎出來後,什麼大展宏圖,什麼抱負什麼事業,那是統統沒有的,他幹起了開鎖換鎖的行當。
每天為了一兩百塊錢奔赴這奔赴那,還和别人讨價還價,更是靠着一手超絕的開鎖技術撬開了某位美麗男士的心房。
美滋滋地結婚成家老公熱炕頭。
可以說把自己的特長發揮到了極緻。
沉默真的是每一晚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