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怎麼辦,這種情況我應該找個道士過來看一下對嗎?還是說···還是說我應該報警啊!”
阿丘已然瘋癫,他來來回回又看了好幾遍門牌号,不管他多麼不想承認,這确确實實是他的家。
雖然充滿了一堆他不能理解的粉色擺件。
程黎突然回頭拽着阿丘道:“阿丘,你上次說我長得帥,到底是哪特别帥來着?”
阿丘都要瘋了,他想不明白這種時刻程黎還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做什麼,感情不是自己家不着急是吧。
他幾乎有些怨怼地擡着眼睛和程黎對視,接着迷失在一片黑色的漩渦之中,那雙眼睛裡有什麼東西牽扯着阿丘的神經,讓他整個人都不可自控地顫栗起來,然後果斷失去意識,在半空中被程黎拖了一把,扔進屋裡軟糯的沙發上。
程黎抽出鑰匙,将鑰匙尾端連帶着的眼球嫌棄地扔進垃圾桶,再利落地将門重新甩上,最後懶散地窩進沙發裡,摸出手機邊歎氣邊給備注為寶貝的通訊号發語音消息。
“裴哥,忽然來了單生意,我得換完鎖再回去,可能要晚點到家了。”
他劃開表情包一欄,挑了個哭泣貓貓頭發了過去。
如果阿丘還醒着,他一定表示震驚,程黎雖然總是笑着,但其實說話要麼敷衍,要麼直白到難聽,做事也是懶懶散散,雖然換鎖很快,但廢話和廢動作,他是一個也不說,一個也不做。
至少阿丘找程黎開過七次鎖,都沒聽到過程黎現在如此軟綿,又帶着些許撒嬌意味的語氣。
那邊的人很快發來了一條語音。
是一個有些沉的男聲。
“嗯,沒事,我也剛好有個客戶找我,家裡見。”
人聲裡還夾雜着些許風聲,程黎知道對方正在趕路,而且走得還很急,能聽出來對方隐在聲線下的喘氣聲。
程黎啧了一聲道: “賣保險的怎麼這麼忙。”
裴宿,程黎苦追一年,結婚兩年的親親老公。
雖然程黎一開始是想叫老婆的,但裴宿很讨厭老婆這兩個字,大概是男性那沒用的尊嚴感作祟,裴宿始終謀劃着反攻的道路。
但程黎在床上總有辦法應對裴宿。
比如說喊疼,又比如撒嬌。
裴宿心太軟了,道德感也太高了,隻要程黎有一丁點不舒服,他就想着撤退,又或是程黎撒撒嬌,他就被迷得找不到北。
裴宿哪都好,就是賣保險賣得太拼命了點。
想起自家親愛的,程黎臉色都好起來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拖動重物的聲音。
“叮咚。”
門鈴響起。
程黎收起手機,歎了口氣。
屋怪的攻擊力實在是太弱了,除了承擔點驚吓元素以外沒有任何傷害力,如果用它作為一個副本核心展開,那這個副本一定爛透了。
所以為了平衡這一點,在屋怪存在的副本裡,會配備一個在屋外遊蕩的流浪漢。
該流浪漢就是原先被屋怪侵占了房子,不得已被迫在外流浪的原屋主,因為長期流浪而産生了變态心理,握着一把斧頭,隻要誰沒有完成任務就從他的屋子裡出來,他就砍誰。
當然,他固定每天都會過來敲門,副本規則規定必須有一位玩家打開房門,回答他一個問題,答對了他就放你走,答錯了他就砍了你。
哦,每個屋怪配備的流浪漢不一樣,為什麼程黎會知道呢,因為他覺得屋怪副本的房子睡起來還挺舒服的,所以他幾乎把這個副本當家一樣刷。
程黎在門鈴聲中打開門,對上阿丘癫狂的雙眼,他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手裡拎着一把斧頭,看見程黎就咧嘴笑,露出八顆完整的黑牙齒。
“請問,這是誰的屋子。”
答屋怪我就殺了你,因為屋怪不是真正的主人,答我我也殺了你,因為現在屋怪才是主人。
流浪漢舔着嘴角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這幾乎就是一個送命題,如果不能及時繞出這句話的陷阱,就會成為自己的盤中餐。
要飽餐一頓了,流浪漢想。
“我的。”
那人十分堅定道。
流浪漢阿丘:????
流浪漢等了一會,系統也沒有判定答錯,于是循着規則硬着頭皮又開口道:“請問,宇宙中心的星系叫什麼名字。”
“程黎。”
流浪漢阿丘:????
流浪漢擡頭看天花闆,企圖從平時會響起的電子音尋求答案。
這都沒反應?
難不成宇宙中心真叫程黎。
流浪漢是指望不到系統了,系統在程黎腦子裡痛苦地發出否認的哀嚎,但除了程黎之外,沒人能聽見。
流浪漢試探着舉起斧頭,發現沒有規則的束縛,他可以輕易地将斧頭舉高劈下,這意味着系統不僅沒法做出相應的規則判定,并且對怪物也失去了規則的效應。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不再需要遵循狗屁規則,問這些傻逼問題,可以直接随心所欲地想砍誰就砍誰。
流浪漢舉起斧頭,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微笑,銳利的斧頭落下,他已經能預見對面人鮮血淋漓,被大卸八塊的模樣,眼眸被殺意染紅。
死内,你這個二傻缺!
出乎意料地,一隻修長白皙,透露着脆弱的手輕輕捏住斧頭一角,然後将斧頭連帶着流浪漢一起拽了進來。
程黎拽着流浪漢趴在垃圾桶上,指着黑色塑料袋裡那團爛到看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問道:“你害怕它嘛?”
流浪漢此時斧頭被奪,手被反壓在身後,一張臉直直對着垃圾桶,呈現一個屈辱的跪姿。
他看着垃圾桶裡白花花又血淋淋的東西,咽了咽口水,想說自己比起害怕這個不知名物品,更害怕身後的神秘男人。
程黎見他不答,又将他的頭顱壓低了一些道:“快點,害怕嘛,我趕着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