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上些許狠戾,仿佛有什麼壓抑已久的東西在漸漸松動。
流浪漢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傳聞,一些屋怪副本經常會迎來這麼一個怪人,他喜歡窩在床或者沙發上睡覺,如果屋怪的風格不适合休息,他就會把屋怪拽出來威脅它換風格。
還威脅屋外的流浪漢不許敲門吵他睡覺,等他休息好了要走的時候,就會把門外的流浪漢薅進來揍一頓。
那個無限世界裡幾乎揍過所有怪物種類,在怪物圈裡聞風喪膽的殺神玩家,no.1。
流浪漢也不知道自己該說害怕還是不害怕,于是試探性的開口:“害…”
然後在程黎的一個挑眉中把剩下的話換成:“害怕個鬼,老子怎麼可能怕它!老子吃了它!”
垃圾桶裡血淋淋的肉塊重新拼合,組成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它剛沾和在一起就哇哇流眼淚,整個屋子回蕩着屋怪凄厲的哭聲。
屋怪,一款隻要不被人害怕并且自身感到恐懼就會自閉的妖怪。
程黎笑容滿面地拍了拍流浪漢的臉,輕生道:“早這麼狂,你還會丢房子?”
流浪漢張嘴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他就一直跪着,看着屋子變換,一隻小小的粉色屋子形狀的布偶落在流浪漢手中,甚至懼怕地瑟縮了一下。
流浪漢覺得比起怕自己,屋怪好像更怕面前氣定神閑的男人。
程黎坐在沙發上問:“怎麼出來的?”
“就有一天副本進行得好好的,玩家突然都不見了,面前出現了一道門,本來一直禁閉着的,我們又過不去,就一直發呆,突然有一天那個門松動了一些,我們就鑽着門縫出來了。”
“出來之後剛好落在這房子,我們觀察了幾天,決定重操舊業,開啟副本。”
流浪漢有問必答,乖巧無比。
出來後操起老本行,繼續找地兒變成副本,沒想到…遇上了傳說中的no.1。
程黎的臉色卻沉了下去,猜到是當初系統在所有副本裡同時放置的大門,企圖讓所有怪物通過這道門和自己一起來到現實,隻是沒想到被他反殺了。
他說的突然有一天門松動了,意味着有什麼力量撬開了門的力量。
屋怪和流浪漢都屬于超低階怪物,但倘若…那些高階怪物也從門縫裡出來了呢?
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程黎皺眉,一手拎着流浪漢,一手打開門,藍色的光波在手掌間凝聚,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吵鬧。
“no.1,你要幹什麼!你憑什麼把我的小可愛們都送回去!我命令你不許啊!!”
可惜它的命令沒用,它的程序被控制着自動運轉,準确在幾萬個副本之中找到程黎手中屋怪和流浪漢所在的低階副本,然後變成數據流轉在程黎的手心。
門開了,不過門外不是樓道,而是一片黑色的虛無,在盡頭有一座小小的粉嫩屋子,程黎手中的流浪漢認出正是他和手中屋怪所在的副本。
他們就像垃圾一樣被程黎抛了進去,而後門被無情關上。
但流浪漢和手中的屋怪齊齊松了口氣,比起回老家,在外面被no.1切菜一樣切掉,更可怕些。
程黎關上門,看了眼門鎖,果真有些許松動的痕迹,雖然不嚴重,但會讓門裂開一條小縫,不知道有多少個副本是這麼個情況,又逃逸了多少怪物。
“no.1,就算你不幫我把它們都送過來又怎麼樣,你看,有人做了你該做的事。”
系統嘲諷着,下一秒,更多神經元将它覆蓋,将它死死包裹着,不知道是不是按掉了它的聲源,直接發不出來聲音了。
系統:……
它也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人精神力那麼強大,可以完全覆蓋它這個數據龐如山海的機器産物。
程黎擡手将門上的門鎖拆下,故技重施扔進嘴裡嘎嘣吃掉,而後用手中的藍光做了個新鎖換上。
新鎖上貼着一個小人花紋,黑發黑眼睛,标準的中式美人長相。
一看就是鎖主人特制的。
程黎摸了摸鎖上的花紋笑着說道:“裴哥真好看。”
系統:這妻奴,完全沒眼看。
阿丘從沙發上醒過來時,正好看見程黎換完鎖轉身,他頭疼的問:“程哥,發生了什麼?”
“我頭好痛。”
程黎面不改色道:“你鎖孔裡鑽進去一隻死蟑螂,我幫你換了個鎖。”
鎖孔裡跑進去一隻死蟑螂?
阿丘想問程黎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如此荒謬之事,他自己聽聽信嘛,而後神經質地看了眼周圍,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但哪裡不對勁他忘記了。
腦子疼得像被人抽取過什麼出來一樣。
阿丘看了眼新換上的門鎖,古銅色的門鎖幹幹淨淨,沒有黑發小人紋樣,但看上去和以往的型号都不太一樣,程黎表示是新進的貨,阿丘也就沒有再追問。
阿丘歎了口氣問:“程哥,多少錢,我轉你。”
程黎卻擺了擺手,遞了一串新鑰匙給阿丘道:“不用了,那隻死蟑螂是因為我來的。”
阿丘:????
他複雜地看了程黎一眼,這世道,連一個開鎖師傅都逼瘋了嘛,他默默拿出手機點開程黎的微信。
AA-開鎖大将程黎。
麻溜地轉了兩百塊錢過去。
AA-開鎖大将程黎已領取。
阿丘瞬間擡頭看收拾工具出門了的程黎,心想,不是說不用了嘛!
你給我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