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破碎的石窟裡盤踞着一條巨大的黃金大蛇,他正張着尖銳獠牙企圖咬穿一個人類。
黑發人類異能者伸出手輕輕拽住禍蛇的尖牙,眼底凝聚湛藍色的風暴,那風暴的中心卻是濃郁的黑色,由内至外,一圈一圈的被淨化成藍色。
外圈最淺淡的藍色漂浮着一串禍蛇看不懂的數字符文。
他還沒來得及震驚。
就見那雙屬于人類脆弱白皙,修長但對于巨蛇而言不算有力的手,就像變成了一柄可以砍斷世界一切物質的利刃,将禍蛇白裡透黃的尖牙掰斷了。
隻是掰斷了尖牙還不夠,他用染血的手緊握成拳一拳砸中禍蛇的鼻子,将他砸出去了至少五米遠。
巨大的蛇腦袋摔在自己落在後面的尾巴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這是禍蛇第二次從心頭湧上懼怕,第一次是在見到還沒封禁力量的程黎,那時候被吃的陰影始終無法散去,直到程黎被迫打上噬魂之骨,禍蛇才算松了口氣。
第二次是眼前的這位人類異能者。
對方從得知程黎疑似被他拆吃入腹之後,就突然冒出了吓人的氣息和力量。
人類異能者死死盯着禍蛇,從地面撿起滑落的長劍,将寒刃一點一點地塞回了體内,重新化成了自己脊骨的一部分,在那一瞬間,禍蛇能明顯感覺到,眼前的人不是人,失去了最後一點人類氣息,而是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柄鋒利的寶劍。
與劍合二為一。
裴宿即是劍本身。
裴宿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似乎在聽見程黎被吃掉之後,他的神情就一直都是這麼冷淡。
禍蛇晃了晃還有些昏的腦袋,剛打算說話,他想說程黎那貨還沒死呢,正在他肚子裡作威作福。
但是還沒等他說出口,那個人類異能者就像瘋了一樣瞬移到他面前,沖着他的另一顆尖牙就是一拳,把禍蛇的牙齒像保齡球一樣全打散了。
禍蛇卑微地合起蛇嘴,又是一拳,将他的嘴巴揍歪了過去,差點把蛇嘴都給打沒,一頭紮在那個石壁上,隻能發出哼唧哼唧的痛呼聲。
連告知對方程黎還活着以此來求饒都做不到了,金黃色的大蛇瞳冒出兩泡淚水,啪哒啪哒開始掉。
他開始後悔,他幹嘛要從門後溜出來,幹嘛要聽那個什麼神使的話來找程黎麻煩,妄圖重塑自己失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身體,明明他的精神體在蛇窟裡也活得好好的,雖然吃不了可愛的人類,但好歹還活着啊,肆無忌憚的活着啊。
不用來到這個混蛋人類世界,先是被老熟人氣得七竅生煙,而後被人類異能者揍成一條隻能哭泣的淚包蛇。
在渾身冒着煞氣的裴宿朝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活像要把自己刀剮了一樣的時候,禍蛇用盡全身力氣扭動了一會,最後癱軟在原地,伸出自己的尾巴尖在地面上寫了個字。
裴宿看清那個字後腳步微頓,那是一個等字。
禍蛇在等字後面又寫了個x2,他的意思是兩個等,等等。
等等,你先聽我狡辯··啊不是,解釋啊!
程黎在蛇腹中一路向前,他原本走得好好,哪知這條蛇不知發什麼颠,開始劇烈晃動,然後東移西轉,程黎一時站下面,一時又因為蛇移位,站的下面變成下面,他也就掉了下來,如此反複,掉了幾次之後,突然就安靜了。
程黎盤腿坐着心想,外面的戰鬥還挺激烈,也不知道是和哪位打得這個難舍難分,翻滾來又翻滾去。
因為有他在,他用溢散出去的力量抵住了蛇體内的四面八方,讓禍蛇不得已隻能維持這個巨型的體态,雖然蛇形力氣巨大,力量也巨大,但消耗也巨大,禍蛇沒一會就會感覺到力量被耗空,自己又無法吸收程黎散出去的力量。
不過····
系統陰陽怪氣的補了一句:“如果你力量散完了你也會死得,no.1。”
不過是兩敗俱傷的解法。
程黎卻并不理會他的嘲諷,隻是趁着禍蛇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往前又走了一段,終于來到一個被黑霧和鎖鍊包裹的地方。
“這裡是···”系統詫異道:“翎翎的結界?”
程黎一邊扒拉開企圖攻擊他的鎖鍊一邊道:“沒錯,因為那條愚蠢的小黑蛇給他的主人套了層枷鎖,以至于禍蛇無法徹底侵蝕這個人類,掌控這具人類身體。”
程黎震斷一個企圖捆綁自己的鎖鍊,走進濃霧中心,望見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熟悉是因為翎翎就是操控着這麼一具身體靠近自己,陌生是因為他從未見過這個真正的人類。
翎翎說對方是自願選擇了沉睡,但很可惜的是,程黎現在必須叫醒對方,管他是自願還是強迫,總之他必須醒過來,禍蛇在這個人身上寄放了至少四分之三的精神體,隻要毀掉這個寄生的鍊接,相當于毀了禍蛇四分之三的力量。
因為驅逐不走程黎,濃霧開始逐漸狂暴,他們圍了上來,用力量驅趕和傷害程黎,程黎就在這樣的狂暴中心中,垂下眼眸,徒手插入自己的心髒,取出了一點湛藍色的碎片。
那塊碎片瑰麗又神秘,閃爍着一串繁複又漂亮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