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星航下午準時趕到壽宴場地，商洛在外面等他。

“怎麼在這裡等？”烏星航把畫從後座拿下來，對司機示意，司機開着車先走了，商洛等他過去，就用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爸爸讓我來等你。”

烏星航心裡頓時明白過來，商洛的爺爺一直不喜歡他，覺得他是個男的，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合法，可是老一輩還是很難接受。

之前他和商洛剛結婚，去看商萬鈞的時候，商洛和他分開走的，老爺子也沒給他面子。

這會商洛一路上挽着烏星航進去，把禮物親自塞進商萬鈞手裡，又順勢誇了兩句。商萬鈞特别疼商洛這個小孫子，有商洛在中間周旋，烏星航沒有再像上次那樣尴尬。

爺孫兩個人在聊，他就百無聊賴坐在一邊，餘光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劉國威盯着他，臉色很難看，可礙于身邊跟着的老婆，他也不敢造次。

一聲“爺爺”把烏星航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看向說話的人，是商子音。

原本還對着商洛笑的商萬鈞臉上笑容一下斂了不少，等商子音說完賀詞再把禮物送過去，商萬鈞甚至沒有伸手接，隻是點了點頭，其他人也好像存心看商子音的笑話，沒有一個人擡手接。

烏星航的位置正好靠近放禮物的桌子，他就順手接了，放在桌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轉移到他身上，商萬鈞的眉頭皺了一下，商洛看着他，眼神中有責備。

“爺爺不喜歡嗎？”烏星航看着商萬鈞，問道。

這樣的日子，況且商子音還是他的孫子，也不好鬧出不愉快，所以商萬鈞沒說什麼。

可現場氣氛就是莫名冷下來了，商洛趕緊扶着商萬鈞站起身，“爺爺，媽媽剛才還在找你，劉阿姨他們都來了。”

商萬鈞和商洛走了，其他人走時還不忘輕蔑地看一眼烏星航。

等這裡隻剩下他們兩個，烏星航的目光才放到商子音臉上，被他看着的人早就盯着他，見自己終于被注意到，朝烏星航道謝：“謝謝。”

烏星航站起來，“沒關系，舉手之勞。”

商子音就摸了摸自己領口的扣子，轉過身去，他并不會被商家人随意散漫的态度激怒，他已經無數次感受過。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商子音被一股熟悉的香味驚醒，他猶豫了一下擡起頭，似乎希望看到那個人，又不希望。

最終他還是遵從自己的内心，往香味的傳來的方向看去，沒有其他人，隻有烏星航寬闊的背影。燈光将他的影子拉長，最後終止在商子音腳上。

商子音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很久，突然就像被打了一悶棍，擡起頭追着那道背影一直到他停在商洛身邊，這一瞬間，他如墜冰窟。

周圍的人在笑，有人從他旁邊經過，他攥緊手，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不一定就是一個人，或許他們都喜歡同一款香水呢？

但之前的點點滴滴此刻像投影一樣，清晰地在他腦海裡劃過，每一個細節片段，都足以讓他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商子音閉了下眼，極度的憤怒卻讓他冷靜下來，他觀察着不遠處的那個人。臉上微笑妥帖，一舉一動都充滿魅力，正低頭和他弟弟耳語，唇角的笑慢慢加深了，就在商子音想要冷笑的時候，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卻對上他的。

那人隔着這麼遠，眼神卻仿佛給他上了枷鎖，他一點也動不了，想起第一次的經曆。那樣炙熱的溫度，無法反抗的力度，或許它們的主人，應該有一雙這樣的眼睛。

他在看着我。

這個念頭讓商子音一度想要貼近他，然後安靜地在他腿上待一會兒。可那些傳言讓他幾乎瞬間清醒過來。

烏星航對商洛用情頗深。隻這一條，就把他傷的千瘡百孔。

他不知道是不是烏星航和商洛商量好，要毀了他，還是烏星航實在愛的太深，隻是把他當替身。但無論是哪一個，後果都讓他難以接受。

“你在看什麼？”商洛注意到他眼神，也回頭看了眼，沒看到他視角盲區的商子音。

烏星航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一條被雨淋濕的小狗，很可愛。”

商洛還想回頭，剛有動作又聽烏星航說：“他走了。”于是他也沒有了心思再看。

直到宴席開始，商子音都沒再出現。烏星航沒有被安排在主桌，他的旁邊一直空着一個位置，他随手夾了些菜在碗裡，等宴席結束的時候，端着碗去了樓上的休息室。

等打開第三間，他才看到裡面低着頭，孤零零坐着的商子音。

“吃點吧。”烏星航關上門走過去将碗放在他身邊，靠着牆站着，居高臨下注視着商子音。

被他看着的人肩膀抖了抖，而後粗喘了兩口氣。下一刻他的脖子突然被一雙手攥住，烏星航能感覺到五根手指緊緊掐在他脖子上，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