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注視着她的背影,像是在回望自己的舊日時光。
那是一種生活在陽光下的輕松,仿佛所有陰霾都化為灰燼。
假貨生活得很好,明瑜一直都知道的,隻有她被孤立無援地抛下,隔着漫長歲月,一次次诘問,追根究底,不知跟誰要一個交代。
段淮之跟着假貨,忽然與人撞了一下,對方驚喜道:
“帥哥,是你啊!”
是給段淮之标語牌的女孩。
“你好,”段淮之反應過來,把标語牌還給對方,“不好意思,忘記還給你了。”
“嗨,沒事,大家都喜歡元白,這标語牌送給你也行,”小姑娘很活潑,笑着跟段淮之打招呼,“帥哥,我叫季姗,還在上高中,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有點眼熟?”
段淮之不常露臉,可網上也有他的照片流傳。
段淮之避開季姗的打量,追逐假貨的背影。
季姗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狐疑:
“你跟着人家女生做什麼?你……該不會是跟蹤狂吧?”
“沒有。”段淮之矢口否認。
“那你跟着人家做什麼?”
段淮之反應過來,“哦,我想找她要個微信。”
季姗恍然大悟,笑着擺手,“你别想了,這位姐姐她結婚了!”
“你認識她?”
“不算認識,做活動時見過幾次。她是個富婆粉,每次群裡發代言鍊接,叫支持元白,她都很積極,很舍得給元白花錢。”
段淮之連忙說:
“那你能不能把我也拉進粉絲群?”
“當然可以!我這就拉你進來。”
季姗操作完,把段淮之拉到群裡,又加了段淮之的微信,就接到了一通電話,緊張兮兮地跑了。
回去時,明瑜在停車場門口看到假貨買的保姆車,車子是司機在車,假貨似乎不會開車。
段淮之立刻跟了上去。
假貨的車繞了一圈,在大學城附近不見了。
段淮之把車停在路邊,找了好一會,都沒看見她。
這次無功而返,段淮之并不沮喪,回到家,他去衛生間很久沒出來。
明瑜覺得他走路姿勢有些奇怪,去衛生間看了一眼,發現他假肢上有一處血迹。
【你受傷了?】
“沒什麼,可能是走路有點多,又被人撞了一下,殘肢有點出血。”
段淮之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今天有沒有什麼發現?”
明瑜搖頭,假貨今天太正常了,連個電話都沒打過,她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可雲荟君庭與大學城在相反方向,假貨去那裡做什麼?買東西還是探望家人?
明瑜觀察了假貨五年,幾乎可以确定,對方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年幼時或許拮據過,假貨喜歡的東西,應該反應了她曾經的生活軌迹。
也就是說,假貨有可能在大學城附近生活過。
他們這次并沒有太大發現。
段淮之安慰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進展,就像刑警查案一樣,有些案件需要幾十年時間去梳理,排查數千人,最後才能鎖定嫌疑人。證據充足的情況下,破案隻需要一天的時間,可你不能說,前期那幾十年是無用功。”
明瑜并不沮喪,希望是黑夜中的燈盞,她始終向光而行。
下雨了,雨聲急一陣緩一陣,明瑜坐在窗戶邊看《盧浮宮》原版畫冊,電視上吵吵嚷嚷播放着新聞。
黎勝男出現在電視上,本地似乎出現了一起刑事案件。
聯想到黎勝男接到的電話,段淮之搜索了網絡新聞。
“有個叫茵茵的網紅去世了。”
這人是個百萬網紅主播,哪怕警方有意不讓消息外露,卻早早被人發到了網上。
電視上播放着茵茵的往期直播視頻,明瑜走到電視面前。
【我見過她,她跟我住在同一個小區。】
明瑜沒被奪舍前,有一次出差回來,在電梯裡跟喝醉的茵茵撞個正着。
明瑜入住雲荟君庭前,曾了解過鄰居們的信息,知道危文茵大專沒讀完,就辍學做直播。
她出道早,趕上直播的風口,沒兩年就全款買了雲荟君庭的房子。
明瑜跟她接觸不多,隻知道她晝夜颠倒,經常淩晨三五點,還在家裡進進出出。
有一次對方過生日,招了一幫同學到家裡玩,吵得明瑜睡不着覺。
明瑜上去敲了門,禮貌地請他們安靜些,次日又讓助理聯系物業處理此事,危文茵才消停了一段時間。
明瑜的事沒有進展,危文茵的案子同樣陷入僵局。
黎勝男盯着審訊室裡的年輕男人。
這人名叫陽子昂,是危文茵上學時的男朋友。他上學時就愛打架,進過幾次派出所,高考沒考上大學,就去外地混了幾年,回來後開了一家台球館。
陽子昂交代的情況跟前面幾人基本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