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億忽然靠近，将酒杯朝舉起，隔着中間的距離，向她這邊伸來。

“碰個杯？”他笑問。

解嘉木愣了一秒，接而笑了一下，舉起杯子與他的酒杯相碰，然後一口把剩下的都喝完。

酒喝完，天也聊完，夜也深了。沈億說：“發布會很早，早點睡。”

說完他就轉身，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頭，“這酒挺好喝的。”

解嘉木呆呆看着，直到他消失在陽台，站了一會後她也回了房間。

哭困了，她沒有失眠。

早晨他們提前半個小時到發布會現場。主辦方給他們提供了衣服，沈億是一套西裝，解嘉木是一件淺紫色的禮服。

到了現場他們就分開了，沈億跟主辦方在一個房間裡聊事情，解嘉木在化妝間。

化妝的姐姐是個中國人，說她長得很漂亮，皮膚很白，化淡妝就很好看，解嘉木有些害羞，禮貌笑笑。

化好了之後她坐在裡面等，偶爾感到無聊就看一看手機。

牆上時鐘到了九點一刻。發布會要開始了。于是她拎着裙身站起來，正要走，化妝間門忽然開了。

“你回來了。要開始了嗎？”

沈億輕點一下頭，眉頭忽然皺了一下，“你就穿這個？”

禮服是吊帶款的，布料看着都單薄，裙擺偏透明，隔着衣服能隐約看見她的雙腿。這是大冬天的法國。

“不好看嗎？”解嘉木瞬間有點緊張，看了看衣服。

“你知不知現在外面多少度？”

解嘉木抿唇看他。化妝間開着暖氣，她一時都忘記外面冷了。

沈億側頭對旁邊的人說了句：“給她拿件羽絨服來。”

“這樣會不好看。”她小聲抗議。

“好看能吃？”沈億反問她。她啞口。

工作人員好心地替她找了件黑色毛絨披肩過來，她穿上整個人顯得知性了不少。

發布會上，前面架着很多機器，還開着閃光燈，她的眼睛有點不太舒服，但記者大多都在問沈億問題，隻問了她兩句，她像一個陪襯的，不過她覺得也挺好，她習慣了待在角落裡。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她都有點無聊了，就在此時記者終于問完了所有問題。

她要起身，沈億忽然過來拉住她的胳膊，然後拉着她往台下走，解嘉木有點懵。

一直到走出去了她才回神，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你在這等一會”，他說完轉身離開。

一分鐘後突然有個人小跑過來，将一雙球鞋放在她腳邊。他是法國人，知道她語言不通，什麼也沒說，走了。

解嘉木微怔了片刻用英文對他說了句謝謝，然後就坐下來将腳上的高跟鞋脫掉換上球鞋，這一換她整個人放松了不少。

腳好疼，昨晚還凍着了，剛才上台那會差點要摔，還好沒出嗅。她懊惱昨晚喝了酒太瘋。

換好鞋子她靜靜坐着等。

又兩分鐘後她看到沈億跟幾個主辦方一同走出來。

走到她身邊時他說：“他們說去吃個飯。”

解嘉木點頭。

主辦方細心地挑了家中餐廳。她聽不懂他們的聊天，就安安靜靜吃飯。解嘉木以前就知道沈億英文很好，但沒想到他法語這麼好，還有點意外。

主辦方四個人中有一個會一點中文，看見她好像有點無聊覺得他們忽略了女孩，于是湊向她，随口地問句：“你跟沈先生是情侶嗎？”

剛才他特意過來叫自己找人去給她找雙球鞋，說她穿高跟鞋不舒服。他能感受到他很關心她。

解嘉木一頓，下意識往沈億身上看，發現他也在往自己這邊看來。他聽見了。

她将口中菜往下咽，回：“我們不是。”

“啊。”他好像覺得有點可惜，但也沒說什麼。

解嘉木覺得吃飽了，于是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

無聊之中尿意忽然襲來，等他們聊完了之後她才湊到沈億耳邊，小聲說要去上洗手間，沈億點頭。

解嘉木輕手輕腳朝外走，開門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腦袋還磕到了，挺響一聲，那個瞬間她隻想找個地縫鑽，根本不敢回頭看，把門關上趕快往外溜。

沈億淡淡收回視線，繼續同旁人聊天。

小跑到廁所裡解嘉木還在懊惱，拍了下腦袋，這才進去上廁所。

上完後她站在鏡子前補口紅，又整理了下衣服這才往外走。

正走着，迎面而來兩個法國人，在盯着她看，眼神很不友好，解嘉木不自覺加快腳步。

可忽然其中一個卻抓住她的手，解嘉木瞬間慌張，邊掙脫邊問：“你幹嘛？”

他說的法語，她完全聽不懂，害怕了起來。

包廂裡，他們吃得已經差不多了。而去上了洗手間的人遲遲未歸。

沈億跟旁邊人說了聲，起身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