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師姐過獎了。”
月朝生掀開鍋蓋,頓時香氣四溢,彌漫着溢出廚房。
“咕噜——”
“咕噜——”
伴随而來的是接連兩聲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
江映棠與傅祈扭頭互看對方一眼,裝作無事發生地轉了回去。
金銀:“月師弟你做的什麼啊?簡直香迷糊了!幸好我吃了午飯,要不然這會兒肚子肯定要叫了。”
窗外的兩人:“......”
月朝生腼腆道:“師姐昏迷了一個下午,現在最需要補充營養,這時候也不宜喝藥,于是我便用靈米熬粥,先給師姐暖暖胃。”
江映棠一愣。
傅祈的笑容别有意味。
“我的天,你是什麼小天使,也太貼心了吧!”
“......這是我應該做的。”
金師姐老是冒出奇奇怪怪的詞語,他都快習慣了。
月朝生将碾碎的郁金灑在粥上,晶瑩剔透的上增添了幾分色彩,看上去更為誘人。
“看得讓人口水流呀,”金銀眼巴巴望着那碗粥,“月師弟你還缺師姐不!”
月朝生笑道:“我再盛兩碗,金師姐可以端出去與師兄師姐一起先用。藥爐等下我揉了面再來看就是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
話是這麼說,可她身子很誠實地往竈台靠近。
“沒關系的,這裡有我一人就夠了。金師姐你快去吧。”
轉眼月朝生盛了兩碗,又紮好袖子洗淨手準備揉面。
“那就麻煩月師弟咯!”
看着金銀端着靈粥出去,江映棠對傅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回去。
傅祈指了指月朝生的手,江映棠尋着看去,少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柔韌靈活地揉着面團,骨節優越的手腕幹幹淨淨什麼也沒有。
再看傅祈,他的手指向燃得正旺的藥爐,打了個手勢,她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傅祈雙手掐訣,靈力化作風湧入廚房。
突然刮來的大風吹熄了爐火,得逞的傅祈對她彎了彎桃花眼,随後擺擺手潇灑離去。
他的暗示不言而喻。
而廚房的少年放下手裡的活計,匆匆走到了藥爐旁。
江映棠看着他拿起小扇子,靈氣彙聚的瞬間,她一眨不眨,屏息凝神地盯着他轉動的手腕。
藥爐的火重新升起,江映棠盯着那白皙手腕上淡淡的彎月狀印記出神。
月朝生真的是純陽體質通靈者……
*
夜幕降臨,繁星點綴着黑漆漆的天空,晚風輕吟,拂過林間,來幾分夏日的涼爽。
繁茂的海棠樹下,幾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瓜果糕點。
“恭喜月朝生師弟成為親傳弟子,也恭喜大小姐有了第一位師弟,”金銀舉起杯子,笑眯眯道,“讓我們來慶祝今日月師弟的喬遷,大小姐從此多了個鄰居!”
江映棠無奈舉杯,對面的月朝生眼裡有幾分忐忑。
随着一聲清脆的杯響,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
幾人自我介紹了一通,傅祈笑着說:“月師弟那日在醫修比試台的表現真是精彩,竟然反敗為勝,打敗了身為内門弟子的周霖.”誇完又是話鋒一轉,“不過為何前幾年不見你參加無涯賽,身為天級通靈者的你若是早些參加也能早點進入内門。”
金銀也是滿眼好奇。
江映棠看着少年羞澀地垂下了眼簾,他道:“先前我、我隻想,照料藥植,未曾想那麼多。”
天仙門隻有藥童的職責是照料藥植,能進入内門成為醫修的藥童就可以擺脫這項任務,專心修煉。
藥童每天的工作很是枯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複一日給藥植澆水施肥以靈力灌溉,辛苦又費神。
沒想到月朝生竟是因為喜歡照顧藥植才未參加無涯賽。
傅祈感到可惜,若是他早點出現的話,師妹的病便不會拖到那麼嚴重了,不過此時也不晚。
“月師弟又可曾聽聞過純陽體質通靈者......”
“師兄!”江映棠喊住了他,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不要說了,我不同意!”
金銀:“?”
月朝生:“?”
“同意什麼......”金銀試探地問。
“沒什麼。”
面對江映棠的警告,傅祈隻能搖頭歎氣。
金銀撓撓臉,自然而然地岔開話題:“對了,無涯賽後妄無秘境是不是要開啟了?”
江映棠搖頭:“父親并未說何時開啟。”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妄無秘境永遠不會開啟。
江映棠看着安靜坐在椅子上聽他們聊天的月朝生,手指蜷了蜷。又道:“再說了,師弟才成為醫修不久,妄無秘境對他來說太過危險,還是先留在宗門學習一段時間比較好。”
聞言,月朝生一愣。
傅祈折扇打在手心,猛然想起:“說起這個。師妹,你的宗門任務今年做了幾個了?”
金銀笑嘻嘻:“我與大小姐一樣,一個也沒有做。”
傅祈:“......兩年一度的萬仙比賽還有五個月,減去進入妄無秘境的時間,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師妹們準備什麼時候完成呢?”
還是來了。
接下宗門任務,去往扶蘇國。
這是主線劇情的一部分,她可以殺唐曉曉的關鍵,戚如微期盼千年的羅刹海,金銀與月朝生喪命的地方......
“大小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回過神,江映棠便對上三雙關心的眼眸,她勉力扯出個蒼白的笑來,“沒事。”
“繼續用飯罷。”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腦中閃過殘缺破碎的片段,心不斷下沉。
在明知劇情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她該怎樣才能改變她身邊之人的命運呢?
扶蘇國、羅刹海,像是逃不掉的死循環。
四四方方的國,絕望深沉的海,那個噩夢開啟的地方……
她終究還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