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學會上,有人開玩笑問:“顧淮之,你和姜辭是不是談戀愛了?怎麼還跟上學時候似的粘在一起?”
姜辭小口地喝着西柚汁,微微偏過頭,凝視着面色平靜的顧淮之。
不出所料,顧淮之和先前一樣,說:“我們就是朋友,跟兄妹似的。”
衆人笑着揭過這個玩笑話,但姜辭還是把顧淮之的話記在了心底,這句話她已經聽膩了,甚至有點厭煩。
七年的執着驟然消散,視野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天下男人多的是,她又不是用情至深的那種人,努努力總能找到和顧淮之差不多好看的。
同學會結束,姜辭随便找了個借口,說今晚不回顧家了,然後與顧淮之分道揚镳,去了清吧。
這不是姜辭第一次來酒吧,之前的每一次都是瞞着顧淮之的,顧淮之潔身自好,從不去酒吧和會所。
她的銀行流水裡絕不會出現酒吧的消費,所以之前的她不會一個人來。
這次如果不是顧逍突然出現,她原本是打算不裝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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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辭擡眸看着目光異樣的顧淮之,還是決定繼續裝乖,彎起眉,笑着說:“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是嗎?我還以為你有男朋友了……”顧淮之的目光依然沒有挪開,總覺得那不是蚊子印,像是被狗啃了。
“怎麼會,如果我有男朋友,肯定會告訴你的。”姜辭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嘴角的弧度快要維持不住了,“你忘了嗎?我夏天最怕蚊子。上回去爬山,胳膊上都被咬腫,也是這樣的紅印。”
顧淮之這才松了口氣,似是想起什麼,語氣急促地說:“很癢嗎?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聽你的聲音好像不對勁,是不是感冒了?”
姜辭面不改色地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多喝點熱水就好了。你先去忙吧。我上班時間快到了,不聊了。”
“等等。”顧淮之再度叫住了她,語氣裡透着一絲不解,“阿辭,昨天我真的沒有做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嗎?為什麼我在你的黑名單上?”
“可能是手誤了吧,我馬上把你從黑名單拉出來。”姜辭笑眯眯地随便扯了個借口,也不管顧淮之怎麼想的,然後轉身進了寫字樓。
既然要斷舍離,她就會斷得幹幹淨淨。但放出黑名單這件事,并不影響她的斷舍離,又不是她主動的。
姜辭午間休息時,看見顧淮之一個小時前給她發的消息。
“顧逍從國外回來了。”
“周末一起回家吃頓飯吧,爸媽都很想你。”
“我剛見到顧逍了,他比以前開朗多了。”
“我會看住他的,絕不會讓他欺負你。”
姜辭扯了扯嘴角,腦子裡産生一種很荒謬的感覺,對面拿着手機的人是顧淮之嗎?怎麼今天那麼多話?
與此同時,顧逍給她發了好友申請,但姜辭沒有通過。
至于顧淮之,姜辭的興緻已經淡了,隻是回了個“嗯嗯”的表情包敷衍。
到了周六,顧淮之還親自來姜辭租的公寓外接她。
姜辭見他來了,眼神裡有一瞬閃過一絲不耐,但很快就被欣喜取代,她笑意盈盈地問:“淮之,你怎麼有空來接我?”
顧淮之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說:“今天公司有個會,就順路來接你了。”
姜辭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他們到顧家的時候,顧逍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他染了一頭霧霭藍,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從姜辭進門起,他就死死地盯着她。
姜辭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顧逍以前也這樣,仿佛水溝裡探出頭來的水鬼,目光都帶着陰冷的濕意。
顧女士見自己的兒子愣在那,輕輕推了一下:“顧逍,怎麼走神了?你不是說想看看小辭嗎?”
顧淮之聽到這話,皺起眉,提着禮盒的手指微微收緊,一種莫名的不安萦繞在心間,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姜辭一臉坦然地走上前,笑吟吟地和顧逍打招呼:“好久不見,顧逍。”
“好久不見。”顧逍扯了扯嘴角,露出勉強的微笑。
顧女士笑着挽住姜辭的手臂:“小辭,這次回家可要多住幾天,大不了讓淮之送你去上班。你陳叔叔在做飯,可能要過一會才能吃上,我們先去樓上逛一逛。你房間裡的東西我們都沒動過,就昨天讓阿姨打掃了一下,你看看還有沒有要添置的。”
“好,謝謝阿姨。”姜辭親昵地将腦袋靠在顧女士的肩膀上。
說着,兩人朝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顧逍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姜辭,他氣得想當着所有人的面親姜辭,然後質問她,為什麼她睡完就跑了?現在還跟沒事人似的,甚至不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還有,怎麼叫顧淮之就是溫柔的“淮之”,叫他就是幹巴巴的“顧逍”?
憑什麼?
這股氣一直延續到吃飯,顧逍就坐在姜辭的對面,幽怨的氣息很難讓人忽略。
陳叔叔都忍不住瞪了顧逍一眼:“顧逍,你那是什麼表情,别總是欺負小辭。”
“我才沒欺負她。”顧逍冷哼一聲,低頭吃飯,餘光還是粘在姜辭身上。
飯桌上,他們難免會聊起小輩的婚戀,尤其是在國外多年的顧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