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中悄無聲息,死狀可怖的屍體散落在各個角落。
周姌沒有擡頭去看二樓的埃德恩,隻是将背包裡的手紙取出,擦了擦身上的血迹。
埃德恩挑眉,唇邊笑意扯開,他慢悠悠地下了樓梯,向着周姌的方向走去。
少年散漫的腳步聲響起,在空蕩的古堡中極其突兀,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廳中站着的女人。
周姌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運動裝,襯得她愈發身材纖細,看起來柔弱美麗,但她方才幹脆利落的絞殺動作還在埃德恩的腦海中重映。周姌總會帶給他驚喜之處,埃德恩壓下心裡升起的興味與激蕩。
周姌隻進過這古堡兩次,但是埃德恩不同,他是古堡的主人,日日與這個古堡相伴,早已對自己無聊的生活感到沒勁透了。直到周姌出現了,她有趣極了,為埃德恩如死水般平靜的生活又重新燃起了生機。
周姌感到埃德恩挨自己越來越近的動作,近在咫尺,兩人的臉靠在一起,隻剩幾厘米的距離,她甚至可以看見埃德恩白淨臉頰上的細小絨毛。
埃德恩伸出手,觸碰到周姌的唇角,然後輕輕摩挲着。
周姌蹙眉,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埃德恩委屈的眼神看向她,他将沾着血迹的手指擡起來向她展示:“姐姐擦不到臉上的血,我隻是想幫你。”
他用譴責的眼神看向周姌,仿佛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周姌不理他,埃德恩一向是個戲精,越有人在意他,他表演得就越起勁了,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忽視他。
埃德恩抿唇,在周姌移開目光時,輕吐出唇瓣中藏着的舌尖,将手指上的血迹舔舐幹淨。
他原本紅潤的嘴唇經過血液的浸染後顯得更加紅豔,像是塗了口紅似的,襯得埃德恩愈發膚白貌美。
周姌再将目光落在埃德身上時,不禁失神了一瞬。
埃德恩狹長的眼睛微眯,他忽然冷哼道:“沒勁。”少年繞着她轉了一圈,低聲抗議道:“我要玩捉迷藏,你耍賴!”
“我怎麼耍賴了?”
埃德恩現在已經比周姌高出一個頭了,他俯視着周姌,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偏偏還裝出一副單純爛漫的模樣,他癟嘴道:“大家都在藏,姐姐耍賴不藏,還把我的玩伴都殺了。”
周姌輕扶了一下鼻尖的眼鏡邊框:“所以呢,你想怎麼做?”
“我要你和我的新玩伴玩,想看姐姐當我花園裡的肥料。”埃德恩嬌縱道。
他生得漂亮,說出這句話乍一聽沒毛病,細想下來隻教人毛骨悚然。埃德恩眼裡狡黠,歪頭看周姌,“我最喜歡姐姐,姐姐膚質細膩,如果能成為我花園裡的養料,一定能養出最美麗的玫瑰花。”
周姌面色平靜:“我太美了,給你花園當肥料太可惜了,你知道這種行為在我們那裡叫什麼嗎?”
埃德恩一時失語,不知是為周姌的厚臉皮還是因為好奇,頓了半晌,問道:“叫什麼?”
“暴殄天物。俗稱‘鮮花插在牛糞上’。”
周姌抛下這一句,忽然勾唇笑了,她心裡暢意極了,尤其在看到埃德恩冷淡下去的眉眼時。
埃德恩扯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夠了,你在耍我。”
“姐姐今天必須和我的新玩伴玩捉迷藏,我不會再讓你找到拖延時間的理由了。”
話落,周姌便聽見了腳步聲,她第一反應是電鋸人,又迅速劃掉了這個想法。電鋸人身體龐大,腳步極為沉重,這個腳步聲更偏向于人類。
當那人的身影出現時,周姌不由挑眉。
斷了一隻胳膊的青年陰沉着臉站在埃德恩身旁,黝黑的眸子盯着周姌,眼裡滿是毫不遮掩的戾氣。
是斷臂青年啊。周姌一直沒見到他的身影,還以為他早就死了,沒想到是被埃德恩俘虜了。
埃德恩笑意盈盈道:“姐姐,你看,他就是我的新玩伴。”
少年眼裡明晃晃的惡意:“姐姐同他的關系也很親密呢,和他一起玩,更稱姐姐的心意了。”
斷臂青年的雙手開始無限拉長,整個人看起來手大頭小,活脫脫的長臂怪物,周姌看他這模樣一時有些眼熟,再一想,他現在這副詭異的樣子和被怪物寄生的齊劉海相似極了。
斷臂青年嘶吼一聲,長長的手臂朝着周姌的方向甩了過來,周姌堪堪避過,滾了一身的土,狼狽極了。還沒喘口氣,那雙手臂又拍打了下來,周姌連忙往旁邊滾。
她的耐力在常人面前還算不錯,但在經怪物寄生後的生物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幾次三番下來,周姌被打到了好幾次,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她甚至聽見了自己骨頭被強烈撞擊的嘎嘣聲。
周姌被震得脊背發麻,腦子嗡嗡作響。
她偏過頭,“哇”得吐出幾口血來,喉頭甜膩的味道熏得她頭暈眼花。
見狀,埃德恩彎下眼眸,奚落着周姌:“姐姐,你好笨啊,讓那個下賤的家夥欺負成這樣。”
分明是個壞心腸的家夥,自己命令那隻怪物欺負周姌,他現在又見不慣周姌這副慘樣了,尤其是被那個愚笨、下賤的人類這樣。
埃德恩失了笑意,虛握了一把空氣,便見那隻恐怖的怪物像是被什麼掐住喉嚨似的,呼吸不上來,“啪”得就倒在了地上。
埃德恩上前,正準備将暈倒的怪物收起,便見傷口血淋淋的周姌忽然上前來,用匕首狠狠地插進斷臂青年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