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姐,我們給您把人綁過來了,您随意處置。”
幾個濃妝豔抹的女生讨好地看着一旁面容秾麗的少女,她們的腳邊綁着一個可憐巴巴的女生,女生癱坐在地上,一臉倔強,惡狠狠地看着她們,嘴裡吐露着什麼,可惜嘴裡被一塊布搪塞住,說不出一句話來。
謝知莺垂眸看了一眼,這人不就是那個早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女生嗎?
從不同人的口中,她已經充分了解自己這幾年的行迹有多麼得嚣張跋扈,可以說是為非作歹。
為了不被人懷疑,謝知莺都盡量往衆人心裡的那個形象靠攏。
直到被帶到這裡來,起初看這群女同學不懷好意的模樣,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被霸淩了,現在看來,原來自己才是霸淩者。
謝知莺心中無語。
她蹲下身,看向那少女的眼眸。
陳希雯冷眼看她,眼裡懷着不屑和輕蔑,她就知道,謝知莺哪裡肯放過自己,早上時裝作不認識也是在謀劃着什麼奸計。
謝知莺看着她的眼裡莫名含着幾分同情。這讓陳希雯覺得她是在幸災樂禍、耀武揚威。
半蹲着身的大小姐摘掉陳希雯口中的布子,原以為她會破口大罵,沒想到這個同學過分善良,隻是咳嗽幾聲,繼續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
謝知莺垂眸看她這副堅韌不屈的模樣,忽然嗤笑一聲,她眉眼不屑道:“瞧瞧,你在得意什麼,得意你比我高尚?在心裡嘲笑我惡毒心腸?”
陳希雯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她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謝知莺。她的手腳都被麻繩綁得很緊,動彈不得,隻能這樣直直地看着謝知莺那雙漂亮的眼眸。
“事實卻是你這種下等人,根本不配入我的眼。讓你做我的跟班,是擡舉你,既然你不識好歹,本小姐還不奉陪了。”
謝知莺陡然輕笑一聲,她站起身,不耐煩道:“滾吧。”
幾個小太妹驚訝地對視一眼,她們上前來:“謝姐,為什麼啊?這小賤人挑釁您這麼多次,不好好教訓她一頓,哪裡能樹立您的威望啊?”好不容易把這狡猾的陳希雯抓住,能好好在謝姐面前邀一次功,結果謝知莺莫名其妙要放了她。她們哪裡肯善罷甘休。
漂亮的大小姐眉眼暗沉了幾分,她看向幾人,言語透着威脅之意:“你們要替我做主?”
“不敢。”
她們不甘心地垂頭道,隻能看着謝知莺越走越遠。
陳希雯此時也呆愣住了,她困惑地擰眉,也在思索着謝知莺是為什麼突然轉性了。被綁得酸麻的雙手雙腿也被她忽略了。
幾人回頭看了一眼被綁着的人,有人猶豫道:“姐,她咋辦啊?”
為首的女生翻了個白臉:“還能咋辦,放了呗,廢物一個,有啥價值。”
謝知莺往教室走着,她繃着臉思索着,眉眼不自覺低沉下來,含着幾分戾氣,看着有幾分唬人。隻是她生得漂亮,這分戾氣讓她充滿了攻擊性,愈發奪人眼球。
面前忽然湊過來一個戴眼鏡的清秀少年,他裝作面容平靜,眼鏡後面卻蘊含着深深的癡意。
“謝姐。”
他的聲音清啞,很有少年感,隻是那看着謝知莺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一種被冒犯的難受之意。
這人謝知莺也認得。他是自己身邊最狗腿的跟班,因為用得順手,謝知莺就一直使喚着他替她做事。
祁笙笛生得不算很高,大概有175左右,隻是過于消瘦,看得像根細條條似的。在165的謝知莺身旁,他不自覺含胸駝背,用癡戀讨好的眼神追随着她,仿佛他是謝知莺的奴仆一樣。
謝知莺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她身邊跟班很多,但大多都是懷着讨好她的家世的原因,面上裝着恭敬,實則背地裡不知怎麼談論她,這人卻不同,他看着謝知莺的眼神虔誠至極,仿佛她是他心中的神佛一樣。
失憶前的謝知莺并不在意,心安理得地使喚着他給自己買飯、打掃衛生、欺負人……真真切切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一條狗。
事實上,驕傲的大小姐實際上根本都記不得他叫什麼,隻在記憶中有個大概的面容。
失憶後的謝知莺卻沒法忽略這份怪異,她最依賴李木熙,就尋求他的意見。
青年攬着她的肩,手下摩挲着她的肩頭,帶來絲絲熱意,他眼底晦暗,不自覺升起幾分厭惡之意:“他呀,就是一條可以随意厭棄的狗罷了。莺莺千萬别被這樣的人帶壞了。”
謝知莺第一次見她向來溫柔的哥哥說這麼充滿戾氣的話語,有些驚奇,繼而理所當然地想着,肯定是那人的行為太過分了,以至于最包容人的哥哥也對他讨厭至極。
每次和這個瘦弱的少年相處時,謝知莺就會升起難受之意,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現在又被他跟在身後,謝知莺不自覺蹙眉。
身後的少年緊緊地盯着她,讨好道:“最近學校外面開了家壽司店,謝姐想吃嗎,我想給謝姐帶一些。”
謝知莺停下腳步,她看向祁笙笛,眼睜睜看着那人的面色升起燥意的紅,眼神閃躲,不敢看她。
她認真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話落,那少年面上的紅意驟然褪去,升起漫天的蒼白之意。
他的唇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謝姐……為什麼啊……”
“你的存在很打擾我。”
祁笙笛這下都快哭出來了,他忽然跪了下來,揪着謝知莺的衣角,淚滴一滴一滴地落下:“謝姐……謝姐……我做錯了什麼,您告訴我,我馬上改,求您别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