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見狀将宋婉凝扶了起來,許是跪的久了,宋婉凝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可能貴妃也沒想到,她隻是處置了一個宮女,卻得罪了謝長宴。
宋婉凝用手擦了擦眼角,弓着身子走路,再加上走的不穩,讓人看了真是心生憐愛。宋婉凝見謝長宴沒怎麼注意她,于是故意往旁邊太監一撞。
“婉凝姑娘小心。”那太監順手将宋婉凝扶起,雖然謝長宴并未關心,但是宋婉凝餘光還是瞥見謝長宴側了側頭。宋婉凝心底笑了笑,轉頭嘴裡輕聲道:“謝謝。”
宋婉凝生得極美便罷了,隻是她的聲音如黃鹂一般,婉轉動聽,她的聲音和她的臉一樣,極具魅惑。
回到養心殿,長庚将宋婉凝送回房間,囑咐道:“婉凝姑娘好生歇息,養好傷才能繼續侍奉皇上。”長庚公公說話時,彎了彎身子。
宋婉凝點了點頭,長庚便已離去,出門後,宋婉凝聽見一個宮女攔住了她的去路。
“長庚公公,我什麼時候去奉茶。”一個宮女不滿地說道。
“等着吧。”長庚不欲多言,轉身欲走,卻被宮女攔住。
“長庚公公,她不過是一個新來的,憑什麼可以住獨屋。”宮女聲音略帶撒嬌,隻是長庚不吃這套,嘴裡嚴詞道:“皇上器重她,難不成你在質疑皇上。”
“奴婢不敢。”宮女滿言恐慌。
“幹好自己的差事,不多問的,别問。”長庚拂塵一甩,剜了一眼那宮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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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
黃銅籠中,炭火濃烈,軟塌上躺着一個容色依舊的女子,手裡握着湯婆子,一旁的宮女端着一碗藥遞過去說道。
“太妃,這是參湯,早些飲下就寝吧。”鄭太妃身邊的淺枳說道。
鄭太妃接過參湯,放在一旁,滿臉愁容。
“你說皇帝怎麼才會放過我的淵兒。”鄭太妃歎了一口氣說道。
“太妃,皇上重情,明日我們再去求求情。”淺枳欺騙太妃說道。
“求情?皇帝會放過他嗎?不會。”鄭太妃說罷起身,淺枳連忙扶着。
“平日裡,我讓他不要這麼不學無術,他不聽,甚至還和太子走得親近,這是皇帝在借題發揮,他隻怕活不成了。”鄭太妃很清醒,也很明白皇帝此舉就是借宮女打壓他們。
“太妃,隻是現在那宋婉凝去了禦前,怕是更不好下手。”淺枳擔憂道。
“下手?這分明是皇帝故意将那個賤婢調道禦前,再借貴妃之事警告我們,皇帝聰明着呢。”鄭太妃坐在梳妝台前,一點一點卸下這滿頭珠翠。
“皇上他不會的。”淺枳安慰着鄭太妃,謝長宴八歲喪母,先帝将八歲的八皇子過繼給沒有子嗣的鄭妃,鄭太妃将他撫養長大。
現如今,他是皇帝,而鄭太妃就是他的母親,可是還是住在這壽康宮,讓衆人以太妃稱之,而鄭太妃想做太後,想移居慈甯宮。
謝長宴生性多疑,一直以為是鄭太妃害了他母妃,于是随着時間推移,誤會越來越深,直到現在,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算了,不提了。”鄭太妃摘下最後一支耳環,心如死灰地說道。
淺枳見主子這樣,也是心疼難忍,扶了鄭太妃上床,自己偷偷摸了摸眼淚。突然,她眼神淩厲,雙手緊緊攥着。
這就是鄭太妃的高明之處,裝作無可奈何,讓她人下手,自己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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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凝傷一好,便去了禦前伺候。用了溫玉執的藥,她的凍瘡也快好了,事情似乎朝着好得方向發展。
隻是宋婉凝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甯靜,那個在辛者庫房放火之人,想必時鄭太妃指使,其餘宮人膽子不可能這麼大,而隻有鄭太妃和她有了端親王之仇。
宋婉凝心知肚明,所以她設計到了禦前,為求自保,隻是這謝長宴看樣子似乎心知肚明。
謝長宴裝着不知道,可是宋婉凝知道,一個謀位篡權的人,能是看見這般簡單的樣子嗎。
隻是伴君如伴虎,宋婉凝還是謹小慎微。
宋婉凝将茶盞放在桌子上,正欲離去,卻聽見謝長宴說:“幫朕研磨。”
宋婉凝蹲了下,嘴裡道:“是。”
宋婉凝的手指生得細長,再加上凍瘡好了許多,膚若凝脂的纖纖玉指拿起磨棒,另一手撫着磨盤,輕輕轉動,紅墨在研磨下愈發稀薄。
謝長宴本想認真批閱,但是宋婉凝的那雙手實在生得美麗,漸漸的他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隻是宋婉凝低着頭,沒有注意到。
謝長宴心裡升起一種邪惡的念想,想着想着,鬼使神差的将批閱奏折的朱砂,點在了宋婉凝手背上,回過神時,他也有些慌張。
“奴婢惶恐。”宋婉凝連忙跪在地上,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麼事。
“朕累了,你退下吧。”謝長宴打着馬虎眼,故意打了個哈欠,宋婉凝背着退身而出。
出了養心殿,宋婉凝松了口氣,看着手背上鮮紅的紅墨,宋婉凝趕緊回到屋子裡用水洗。
隻是搓了好幾次也搓不幹淨,手都搓紅了,宋婉凝看着手背,莫名火大,噗噗幾下打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