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答應彎了嘴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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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宮女芸兒氣喘籲籲跑進來,嘴裡呼喚道。
一旁的周若雪撚着佛珠,正在閉目誦經。
“娘娘,今年陪同皇上下江南的人是宋嫔娘娘。”芸兒話一出,周若雪神色淩厲,眉頭緊蹙,撚着佛珠的手停了,她猛地睜開眼。
一旁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生怕周若雪會因此牽扯她們。
芸兒也連忙跪在地上,嘴裡怯聲道:“娘娘恕罪。”
周若雪起身,将一旁的琉璃花樽摔了一地,暖陽照進,滿地的碎片閃着五彩的光芒。
“既然她愛去,那就讓她有來無回,去安排一下。”周若雪囑咐着芸兒,芸兒行了個禮就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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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江南那天恰逢雨季,行軍不是太快,很多次馬車輪都會陷進泥土裡,謝長宴心裡不悅,說是要将鋪路之人斬首,宋婉凝苦口婆心的勸說道:“皇上,我們下江南是為了體恤民情,要是出門就喊打喊殺,怎麼讓人信服。”
謝長宴盯着宋婉凝,嘴裡欣慰道:“隻有婉凝是真心待朕。”
一旁的侍衛立馬去傳話,大喊着:“刀下留人。”
原本要死的大人連忙朝着侍衛磕頭,不斷重複着:“謝皇上,謝大人。”
侍衛正人君子,他即刻搖搖頭否認道:“要謝就謝宋嫔娘娘吧,是她幫你們求情。”
跪在地上的人若有所思,接着深深地磕了一個頭,心裡念叨:多謝宋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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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江南的路途整整走了一月有餘,到了江南,宋婉凝卻病倒了,大抵是因水土不服。
謝長宴坐在宋婉凝地暖塌前,緊緊握着宋婉凝的纖纖玉手,臉上滿是心疼地神情。
宋婉凝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穩,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抄家那天,因為父親的反抗,他的頭顱滾在了宋婉凝地腳邊,灑了她滿身的熱血。
她坐在地上,害怕地往後退,卻退無可退,那天死了很多人,就連自己的哥哥宋雲初也沒打斷了腿,還有她的母親,也入了教坊,自缢。
夢境一轉,她來到了一片混沌之地,伸手不見五指,她看見她娘在教坊被人欺辱,不堪重負。
她心裡對謝長宴的那些許愛意,消失殆盡。
謝長宴看着宋婉凝緊皺的眉頭,還有煞白的嘴唇,整個人冒着虛汗,止不住的顫抖。
他緊緊握着宋婉凝的手,想要為她緩解痛苦。卻不知道,她的痛苦,都是他帶來的。
一連昏睡了三天,夢境重複了三天。
醒來的宋婉凝肚子饑餓感十足,貼身丫鬟見人已醒,連忙差人通傳。
“娘娘,你終于醒了!”看着玉蘭臉上擔心的神情,宋婉凝迷迷瞪瞪,嘴裡不解道:“我這是怎麼了?”
玉蘭将人扶起,擔憂道:“娘娘,你昏睡了三天,可吓死奴婢了。”
宋婉凝看着屋子的陳設,猜到應該到江南了。
“你不知道,皇上這三天一直陪着你,就連睡覺也陪着,皇上對你可真是情根深種。”聽到這裡,宋婉凝沒有欣喜,反而夢境裡的一切曆曆在目。
她喃喃自語道:“是嗎。”
“婉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謝長宴急急忙忙走近,玉蘭見狀退到一旁,謝長宴順勢接過宋婉凝,扶着她。
“皇上,讓你擔心了。”宋婉凝勾了勾嘴角。
謝長宴連忙内疚道:“是朕執意帶着你,是朕的錯。”
宋婉凝眼神潰散,心裡暗道:皇上怎會錯。
“皇上,臣妾很累,想休息一會兒。”宋婉凝從謝長宴手臂上離開,背對着他躺下。
謝長宴還想說什麼,話堵在了喉嚨裡。
“好,那婉凝好好休息,朕晚上再來看你。”謝長宴站起身,期望着宋婉凝回頭。
可她始終沒有。
夜晚,弦月東升。
“皇上,臣查閱了幾年的賬單,發現有人故意做假賬,欺瞞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