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朱顔嗎。
滕立踢上門,擁着人進了卧室,緊貼着纏綿了好一會兒,一癱軟一硬挺。血脈噴張之時,對方手已觸上蕾絲邊緣,朱顔突然失笑,伸直了胳膊摟着他的脖子,混着氣聲道:“我來姨媽了。”
滕立眸中一暗,自然是不信,順勢伸進去,摸到長的綿軟的東西,動作一頓,慢慢收了回去,附身埋進朱顔懷中,長歎了一口氣。
“想掐死你。”
“哦,上次不就差點。”
滕立的聲音悶悶的,沒有了以往的生硬:“上次是生氣,現在是真想弄死你。”
朱顔摸着滕立腦袋的動作停住。
“一想到你盆滿缽滿馬上就要去逍遙快活,把我忘得幹幹淨淨,就想馬上弄死你,讓你最後一刻記着的都是我的臉。”
他聲音平淡,像在說着什麼再平常不過的事。
這話任何人聽了都得膽寒,其他人可能是一句玩笑話,可在這小混蛋的口中可能是心中真實所想,畢竟老的小的都是喝人血長大的惡魔。
朱顔握住他的手放自己脖子上,豔紅的唇勾得像把刀子:“自己爹都弄,我有什麼不信的,你想留住我,那就動手。”
心思被直接挑出來,滕立的手覆上細膩,還真就有點發癢,剛用了點力,轉而就冷哼一聲松開:“死了處理起來麻煩,留着你好宣揚我的功名。”
說到這,朱顔沒心思跟他調情了,摸了下口袋裡的東西,問道:“你要砸了自己的後台,自己不也摔個夠嗆?以後怎麼辦?”
滕立沒應,放開她起身拿了水喝,無神的那隻眼對着她,平靜道:“什麼以後?”
他說得風輕雲淡,朱顔卻仿若魚刺梗喉,胸口發悶一陣陣的酸澀,望着滕立的背影徒然生出幾分悲哀來。
血親之間,打斷骨頭連着筋。她活得也是久了,能多次看到兒子經常被爹打得滿身滿臉傷地跑到自己這兒來,收集證據的決心毫不動搖,甚至要把自己賠進去也一點不糾結。她在這樣的父子關系中間兩頭取悅,也親眼見證着他們都多想置對方于死地。
怎麼能這麼抽象?
她倒是沒有對這一老一小有多深的感情,她期盼這一天已經很辛苦了,這輩子恐怕都不想再聞到瑞川的空氣。
她隻是覺得可惜,這麼年輕的一個生命,這麼美好的一副皮囊,不久的将來可能都要消散了。
但她又怎麼不算仁至義盡呢,兜裡的東西一給他,在滕紀東倒台之前,她的脖子就随時被人在手裡捏着呢,這麼大的誠意,這小家夥就該跪着送自己走。
出發時間将近,朱顔的行李早已寄走,一個包渾身輕松,空蕩蕩的房子裡飄散着淡淡的落寞。
她掏出u盤塞入滕立手中,笑道:“好好存着吧小混蛋,這裡的東西足夠讓你爸坐牢坐到你發家緻富的那天。”
尖銳的金屬頂着掌心的肉,滕立直直望着朱顔潇灑的眼睛,輕笑了笑,轉身不去看她:“利用完了,趕緊滾吧。”
朱顔背上鳄魚皮的包,撒嬌般地哼一聲,房鑰匙留在玄關,在門口站定,沒有立馬走。
房子裡除了家電擺件都空了,唯一落下的還有捏着水瓶,嘴唇卻幹着的滕立,目光朝向牆上的玫瑰挂畫,撐着櫃邊的手指節泛白。
“記得保持身材,下次見我的時候,别趕上我來姨媽。”
滕立背脊僵硬,終于挪動視線看向門口那個纖細的背影。
他什麼也沒說,眼見她開門出去的動作很慢,最後關上時卻堅決得整個房間都跟着震了一下。
她何嘗又不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呢。
清醒果斷如她,最後還是對滕立說了别死。
岩灰的防盜門把這段緣分相隔得嚴嚴實實,屋内的人的目光不曾挪開,屋外的人頭也不回,驅車奔向她的自由。
滕立在這屋裡抽了一整天煙,煙蒂快塞滿了塑料瓶,他一腳踢飛,渾水濺得滿地都是,他又順手砸了所有的花瓶,電視砸成蛛網,留下的紅酒也給牆上了顔色。
這個最後道别的地方,怎麼可以這麼幹淨,就應該一片狼藉才對。
手上都是血,他心情平複一些,坐在一堆碎片中再次點煙,手機鈴聲響得突兀又刺耳,滕立看了眼來電,不耐接聽把手機扔在地上。
聽筒裡的聲音漂浮沒有實感,像人被餓了好幾天打的,又透着一股怯勁兒,聽得滕立一股無名火。
“立哥……你……你最近聯系過雨萱嗎?”
“我聯系她幹雞毛?”
“她……她好幾天不接我電話了,她小區的人說她跟一個男的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