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筍鮮嫩,不需什麼名貴的香料,炖煮之時灑上一點點鹽就足夠将鮮味完全激發出來。
另外一些常見的葷菜和清炒鮮花,倒也别有意趣。
至少桌上的兩個人吃得很順口。
林淺看出來了,無雙估計是真的餓了。
看着侍女第四次去添飯,林淺默默讓廚房再去蒸半桶。
幸好她留下來了,不然無雙估計能把廚房啃了。
給林淺布菜的侍女估計也是第一次見胃口這麼好的公子,見他下筷子風卷殘雲一般,自己也起了好勝心,三兩下給林淺餐盤夾滿了,生怕林淺吃不飽。
林淺掃一眼面前快堆成小山的菜尖尖,忍不住扶額:“好了,你下去吧,不用布菜了。”
給小姑娘吓得差點筷子都掉了,“姑娘恕罪!”
在快要跪下去的時候被林淺一把拉住了,“一點小事而已,你去廚房吩咐一下,再添幾樣菜上來。”
小姑娘戰戰兢兢地下去了,林淺忍不住歎氣。她自認為自己對低下人挺溫和的,怎麼這一個個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怕的要死。
估計是上次被林淺親手提着腦袋挂城牆吓到了。
然後林淺慢條斯理吃着東西,隻是吃着飯含姜突然過來,說是蒼山那邊有點意外,二城主不知道為什麼生了很大氣,如果不是三城主和落霞仙子及時趕到,差點把問劍的宋城主殺了。
于是林淺告訴了無雙,涉及師門,他自然不好再留在這裡,道謝之後便匆匆往蒼山尋宋燕回去了。
林淺随他,反正宋燕回也沒真出什麼事,用不着她操心。
“你一起坐下來吃一點。”林淺對含姜道。
又不等她回答,直接讓人再加一副碗筷上來。
“小姐怎麼和無雙城的人一起吃飯?”含姜坐了下來,疑惑道。
“恰巧遇到了,孩子不認識路找不到飯吃,作為東道主總不能讓人餓着。”林淺夾了一小塊筍放在含姜盤子裡。
她對自己人倒是不講什麼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上輩子高中忙成狗,唯一能說閑話的時候就是和小夥伴去食堂吃飯的那點時間,自然要加倍珍惜,怎麼嗨皮怎麼聊,這個習慣就保留到了現在。
“不說這個了,先說說你吧,這一次去東及海的鹽場怎麼樣,查出什麼沒有?”
“都查明白了,”含姜放在筷子,“去年丢的十八萬石海鹽根本沒有被水匪劫走,是鹽場那些老家夥做的局,蒙我們的,實際上那些鹽早就被他們用三倍多的價錢私下買了,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滿,還好意思之後來雪月城跟我們哭窮說活不下去了,膽子大,臉皮也厚。”
含姜面上露出厭惡之色。
“當初海鹽制取提純的法子是小姐給的,才讓現在市面上大多都是白鹽而非苦澀的岩鹽,最開始白鹽幾千兩一斤時小姐就讓他們就賺了不少,現在價錢下來了他們就開始陽奉陰違,真真是養不熟的狗。”
“商人逐利是天性,隻要有利可圖,陽奉陰違算得了什麼?”林淺道,“人都處理幹淨了?”
“該殺的殺了,敲打的也敲打了,換上去的新人名冊我放在小姐書房裡,小姐可去查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改的。”含姜吃完一塊筍,又道:“那些做事過分的已經找了罪名讓官府抄家,但這樣一來去年那十八萬石鹽我們就拿不回來多少了,小姐,為何不讓我們自己的人去……”
林淺頓了頓,眼睛裡極快閃過一絲掙紮。
面上若無其事道:“我們在青州根基不深,親自動手難免出現纰漏,讓官家的人動手一來給當地官府個面子,日後在青州的鹽場好經營,二來也低調些,免得不知不覺給自己樹敵。”
含姜并未發覺什麼,隻是點點頭,算是認同。
“小姐思慮周全。”
含姜又道:“這次去青州時恰好遇見了青州沐家的二公子,沐家人托我告訴告訴小姐,有意與我們合作青州鹽場之事。讓小姐若是有意,五月下青州詳談。”
“沐家三公子?”林淺倒是沒有驚訝沐家想要在販鹽上分一杯羹的做法,在古代,鹽是比任何東西都要有市場,都要暴利的東西,尤其這幾年江北多災,鹽價和糧價幾乎是爆炸性增長,誰能忍住不來分一口蛋糕?
“沐家家主這是打算給下一代放權了。”林淺歎道,“沐家這一代有三子,一個風流成性,一個體弱多病,也就這位三公子能看上一看了。”
含姜喝了一口湯,贊同道:“小姐所言極是,這一趟去青州我倒也見了那沐家三公子一面,那公子看着文弱,手上卻有些功夫,隻是不到家,滿身富貴,瞧着像個有本事的。”
“沒本事的人也不會被他老子推出來當家主。”林淺擦了擦手,“你回去準備準備,五月初八咱們一起去青州。”
思索一瞬,她又囑咐:“多帶幾把火铳。上次黃金棺材的事我要是帶了火铳,現在也不會有桃花運煩惱了。”
當時一發火铳下去直接把無雙的飛劍轟斷,就不信他還能喜歡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