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絲特太太是被哈爾舉報的?”
“是的,所以翠絲特太太的财産已經全部歸屬于哈爾了。”萊斯遲疑了一下又解釋道,“盯着那棟房子的人少,哈爾也不會過于搜刮裡面的物資,而且會派人定期清理名下房産,住在那裡相對安全舒适。”
萊斯顯然是怕溫霂兩人誤會,解釋了一下當初推薦那棟住房的原因。
溫霂并未懷疑萊斯,而是繼續詢問,“被舉報者的财産都會歸舉報者所有嗎?”
“如果已經沒有其他繼承人,是這樣的。”萊斯神色凝重,所以他才會匆匆避開哈爾,因為他自己也不能出事,他們家裡,隻剩下他和嘉爾兩個人了,他沒有退路了。
後知後覺的葉明周至此也多少明白了,在這個小鎮,孤立無援且擁有大量财富的人最危險,比如翠絲特太太,一個富有的,沒有子女和親人的老太太,“哈爾求婚,是因為盯上了這餐館嗎?”
萊斯點頭,“我們一家是後搬來的,在小鎮沒有其他親屬。”
三人沉默了片刻,哈爾的行為被鎮長默許,他四處搜刮錢财和資産,而萊斯一家也是他的目标,隻是萊斯的女兒都十分美貌,所以他不僅要财産,還想要人,而今天哈爾的态度也表明他不會善罷甘休。
“舉報又是怎麼回事?舉報可以免于審判嗎?”想到今天戴布拉讓愛麗絲舉報自己一事,溫霂詢問起舉報一事。
“可以的,刑訊過程中可以舉報其他巫師,證實後就可以免于審判,但被舉報的那個人就要接受審判,除非在審判前同樣舉報其他巫師,而且根據刑訊時間和罪惡程度不同,舉報人數也有要求。”萊斯之後又詳細講述了自己知道的規則。
根據萊斯的講述,舉報内容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違反《審判之書》的行為,一種則是别人身上的胎記或痣,前者是巫師才有的行為,後者則是魔鬼在巫師身上留下的記号。
而顯然,越是親密的人越了解彼此身上的記号,所以一個人被抓,最簡單的就是舉報親近之人來讓自己脫罪。而若不想舉報自己的親人,那就要時刻留意小鎮上其他人的行為和身體,記下有用信息,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是為什麼葉明周覺得自從進了小鎮,就總有人在明處或暗處觀察他的原因,不止是因為對科學院學生的好奇,也因為這是小鎮居民的生活習慣和生存法則。
聽萊斯說完,葉明周感覺生存壓力驟增,之前隻覺得被人盯着不習慣,現在想想那一雙雙窺探的眼睛,不由得渾身發冷,在這裡生活,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别人舉報喪命。
說完對舉報的了解,萊斯深深歎了口氣,“愛麗絲恐怕不會舉報戴布拉,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女巫,這種情況下,她至少要經受三天的刑訊才會被審判。”
在萊斯的口中,似乎審判都成了一種解脫,不過看着他眼底的痛苦,顯然是經曆過同樣的無能為力,他的妻子,大女兒都曾有過這樣的掙紮,既無法活着,也不能死去,在可怕的刑罰中艱難活着,活到被審判為止。
餐館下午無事,幫忙刷碗盤子萊斯就給兩人放了假,讓他們晚上再過來。趁着下午的空擋,兩人去了哈爾的旅館,将房租交給哈爾。
哈爾對兩人态度不算友善,但看在金币的面子上倒也沒有為難,隻是警告兩人以後每天都要按時交租。
知道哈爾的背景後,兩人也沒有與其過多糾纏,葉明周回住所的路上都很沉默,不僅僅是因為周圍那些視線,也因為無法舒緩的郁悶。
回到翠絲特的宅子,葉明周最終還是忍不住詢問,“我們有什麼計劃嗎?我們真的能救萊斯和他的女兒嗎?還是隻是在利用他?”
雖然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但了解的越多,葉明周就越無法說服自己。
“我有計劃,你有沒有無關緊要。”溫霂的回答也相當直白。
葉明周,“……”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葉明周卻放心了。
下午閑來無事,葉明周不打算出門了,本來他就讨厭那些視線,知道那視線代表什麼後就更加排斥了。
溫霂則出門了,打算到小鎮四周轉一轉,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小鎮四面環山,綿延不絕的密林好似将這裡完全隔絕,除了來時的那條小路,看不到其他離開的可能。
正打算離開,叢林中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溫霂立刻意識到是那隻黑貓,那日抓傷文太太後它就逃進了樹林,想來之後一直在小鎮周圍的叢林生活,溫霂沒有猶豫,邁步跟着走進了樹林。
傑弗裡農場,六人小隊的氛圍也不太好,目睹了文太太的慘狀,誰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于是都想盡快将《審判之書》看完。
文鴻揚回來之後就很沉默,哪怕每個人都安慰了他,他的情緒也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對此就算是老玩家也束手無策,因為文太太自己也是懵逼狀态,莫名其妙進了地牢,又遭受諸多折磨,見到他們之後隻是一個勁地求救,訴說自己的慘狀,沒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别說看上去對母親十分依賴的文鴻揚,任何一個人見到自己母親如此模樣卻沒有解救辦法,情緒恐怕都不會太好,所以文鴻揚的沉默在衆人看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