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墨再三保證,态度十分堅定。
見他沒有回頭的可能,兩人又囑咐了幾句有困難第一時間聯系他們,注意安全,才翻過了這個話題。
今晚這飯從“喜宴”變成“餞行宴”,即将幾個月見不到面,三人又聊了很久。
飯局結束後,湯郝在結賬。梁子墨出了包間找廁所,但因為飯店太大人又多,他幹脆找服務生帶頭領路。
途徑一間大包廂,這間房從裡面打開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出來。
梁子墨不經意擡頭看了一眼,四目相對間,梁子墨立刻認出了人。
程渡?!
不是吧?這麼巧?
梁子墨正想着要不要打聲招呼,一個女人從程渡背後走出來。
身姿窈窕,長相豔麗,還十分自然的挽住程渡的手臂。
“我們走吧……這位是,你的熟人?”
女人問。
梁子墨大腦飛速運轉。
不知想到什麼,他擺手,得體笑笑:“不,泛泛之交,算不上熟。程總,回見。”
說完,梁子墨就跟着服務生離開了,隻留背影給兩人。
女人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梁子墨手指上的戒指。
她又看了一眼程渡手上的,擡頭睨見男人的眼神黏在了離去的背影上。
她笑着:“哥,他不會就是我嫂子吧?長得很帥啊,我好像見過,是個模特來着,他剛剛說你們不熟?”
程渡盯着梁子墨削瘦的背影,語氣頗玩味道:“嗯,泛泛之交。”
—
梁子墨來到衛生間。
短短幾分鐘,他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果。
沒想到玩笑話成了真……算了,不就是外頭有人嘛?多大點兒事。
反正兩人沒有感情基礎,豪門之間多的是貌合神離的婚姻。
再說,他明天就要出發下鄉,眼不見為淨。
這樣想着,梁子墨很快平複了心情,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出去了。
出來時沒再碰到程渡。跟湯郝何蔓二人分别,到家後,已經半夜11點了。
程渡還沒到家。
也是,佳人相伴,誰願意舍棄良辰美景。
梁子墨洗漱好後,已經躺下準備睡覺,别墅大門“咔哒”一聲,程渡回家了。
這個點……他怎麼回來了?
沒辦法,梁子墨禮貌性下樓迎接。室内暖氣很足,他隻穿了一件藍色真絲薄睡衣,領口露出一截,并不冷。
“你怎麼回來了?”
外面的雪沒停過,男人帶回一身寒氣,他脫下羊絨大衣挂在衣架上,梁子墨聞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酒味兒。
喝酒了,但是大衣下的黑色西裝跟領帶穿戴十分整齊,沒有一絲褶皺,不像做過要脫衣服的事情。
程渡比他高出一截,視線在梁子墨領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鎖骨上掃過。
他并沒有回答梁子墨的問題,隻是提醒了一句:“衣服穿好。”
梁子墨:“……”
他低頭看了一眼,默默動手把睡衣扣子扣到嗓子眼。他很想說,誰在家穿睡衣也要防狼似的?
程渡在客廳沙發坐下,雙腿交疊,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梁子墨:
“過來。”
“?”
梁子墨以為他要坦白,跟着坐了過去。
無論如何,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可無論怎麼說,這段沒有感情的婚姻這麼快就遇到問題,他難免有些失望。
可更多的不太在乎,在他眼裡,他們是被同一根繩子綁在一起的。他們之間不必知冷知熱,隻希望互相尊重就夠了。
程渡既然有心坦白,他也不必裝傻。
梁子墨語氣淡淡:“說吧。”
程渡點了支煙,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他的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颌線利落而冷硬。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說不出的矜貴冷峻,那雙黝黑而深沉的眼睛注視着面前的梁子墨,在煙霧中又顯柔和幾分。
眼前的梁子墨穿着睡衣端正坐着的樣子看上去十分乖巧。不知道是因為小時營養沒跟上的緣故還是職業需要保持身材。他很瘦很白,眼睛黑亮有神,睫毛濃密纖長,整體帶着幾分南方人的精緻淡雅。
程渡收回視線,彈了彈煙灰:“我回來,你不高興?”
梁子墨:“沒有。”
程渡見他表情淡淡的,很冷靜。好像接下來無論他說什麼話,他都能接受。
他挑眉:“泛泛之交?”
那語氣裡滿是質疑,顯然不信他沒有不開心。
梁子墨卻品出另一層意思:“當時那位女士在場,我隻能這麼說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和她吃飯,你下次……”
他本來想說如果程渡下次要是帶那位女士出來約會,可以提前跟他說一聲,他盡量避開不去破壞氣氛。
可是轉念一想,這種事怎麼可能提前講?于是到嘴的下半句被咽了回去。
程渡微微皺眉,見他越想越歪,指節輕敲茶幾,語氣帶着幾分急切:“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你和我結婚不是作秀,請認真對待。”
原來是這個。
梁子墨思考了一會兒,答:“你放心,我還沒有在外面找刺激的想法。”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希望伴侶永遠守貞,而對自己的行徑十分寬容。
外人眼裡的商業精英程渡,竟也不能免俗。
他有點失望,原以為程渡是個男人,就算被抓着錯了也能及時坦白溝通,不管是出于保護他的情人還是出于這段塑料婚姻。
沒想到他心胸這麼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