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墨在村委坐了一上午,總算把十幾個孩子的情況全部了解到了。
到飯點村長邀請他去自己家吃飯。梁子墨怕記不住資料,臨走前用手機拍下了文件,掃描成了電子檔。
夏禹則跟他一起去村長家蹭飯。到場的還有幾個村幹部,為了招待梁子墨,村長天沒亮就去鎮上集市買了新鮮羊肉,一群人圍在一起吃了頓火鍋,算是正式歡迎梁子墨的到來了。
吃飽喝足,梁子墨四肢暖洋洋的。夏禹帶着他去村裡四處逛逛熟悉環境。
屋外寒風吹的臉疼,梁子墨戴好圍巾帽子。外頭稀薄的陽光堪比冰箱裡的燈,但好在這兩天沒有雪。
前些天下的雪被幾個村幹部清理的差不多,村裡的路不算難走,隻是濕哒哒的泥巴路會把鞋子弄髒。
果然,沒走一會兒梁子墨的鞋子已經髒的面目全非了,他帶過來的幾雙鞋都是限量聯名款,随便一雙價格都是以萬為單位,弄髒了他既心疼又不心疼。
不心疼的理由是因為這些程渡給他買的。
心疼是因為确實價值不菲,他以前絕對不會舍得給自己買這麼貴的衣服鞋子……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的呢?靠别人養着,然後被對方為難的時候一想到吃他的花他的就開始覺得自己理虧?
他一想到昨晚程渡逼問他的下落,他想反駁卻又不敢反駁的感覺心裡就堵得慌。
他昨天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在婚姻當中雙方經濟實力持平的重要性,但他怎麼可能跟程渡持平?!!
“你怎麼老是歎氣,累了?”夏禹問。
“啊?有嗎……”梁子墨懵了。
夏禹疑惑的看着他:“當然啊,我能騙你嗎?你有心事,跟我說說呗!”
梁子墨大概不知道,他比村裡的老太太都更精通那些八卦消息,誰家有些小九九根本瞞不住他。
不想說,但是被他纏怕了,就簡化了問題,說:“我老…老婆比我有錢,我有心理負擔。”
夏禹嗐一聲,看穿了什麼似的:“這有什麼?都結婚了分什麼你多我少?不管你們誰賺得多,都不代表誰依附誰了。夫妻之間,不給對方花錢才是不正常的,如果她給你花的比較多,那你要做的應該别辜負她的一片真情,而不是内耗。”
梁子墨:“……”
問題就出在,他和程渡并不相愛。于是一切假設和舉例都不成立。
但有一個問題很現實,那就是程渡在外面有人。就算這事在豪門圈子裡不算稀奇,但他應該和自己坦白講。
所以,是程渡對不起他,給他花點錢怎麼了?
于是梁子墨覺得問心無愧,除了挂掉了程渡的兩個電話的事情……
下午,夏禹還帶他去了“童伴之家”,那是個為了方便集體照看留守兒童建的一個房子,等梁子墨熟悉了工作流程就會搬進來住。
因為半個月前陳阿姨腿傷離村,這裡也已經好久沒人來了,落了一層薄灰。
梁子墨幹脆拉起袖子上下打掃了一番,夏禹在一旁燒熱水,幫他搞衛生。梁子墨動起來出了一身汗,還不知道村裡洗澡是怎麼解決的。
弄完天已經黑了,兩人回了家。
梁子墨搓着手:“明天我就去家訪,先讓他們眼熟我,後面就好辦了。”
夏禹:“你提醒我了,後天我就得給村裡孩子上課了。”
“不是提前停課了嗎?”梁子墨問。
夏禹笑着:“隔壁村當然已經停了,可誰讓我這個老師是咱們村本地人呢?”
梁子墨:“也是……對了,你家,要洗澡的話怎麼解決?有熱水器嗎?”
夏禹告訴他,沒有熱水器,要洗澡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燒水用大澡盆洗。
梁子墨沉默了一會兒,實在無法理解他,說:“你一個城裡上完大學回來的大學生,是怎麼能忍受的?你就不能買一個熱水器?”
夏禹耷拉着臉,委屈巴巴:“墨哥,你說的容易!買個熱水器也得人家願意給我送進村裡來啊,更何況村裡支教工資比狗低!幹的活比牛多!我可是抱着一顆建設家鄉的赤誠之心回村的。再說了,我一個單身狗要那麼愛幹淨幹什麼,冬天少洗澡比較好,你忍忍吧!”
他說的倒是很是可憐,但很快梁子墨就信了,因為這家夥家裡真的不見葷菜,晚餐不是雞蛋面了,而是蒸紅薯。
“哎。”梁子墨啃了口紅薯,今晚想洗澡的願望是落空了。
吃食尚且可以忍,但是他絕對不能忍受沒有熱水器的日子,他想着要不然自掏腰包算了。
他畢業兩年可以說一分錢沒攢,都替賭鬼父親還了債。
是三個月前程渡給了三千萬彩禮,父親拿錢填平了自己欠的賭債,又卷了剩餘的錢跑外地逍遙去了,他才有機會開始攢錢。
他看着銀行卡裡僅有的幾萬塊錢,心疼的不行,可一想到未來半年都洗不了熱水澡他更心疼。
于是心滴着血花了幾千塊錢下單了熱水器,并且打電話過去加錢讓對方想辦法送進來安裝到童伴之家那間房子。
洗不成熱水澡,吃完飯以後他用熱毛巾擦了一遍身體才勉強接受。
順手又把鞋子刷了,弄完這些他坐在炕上,拿出筆記本電腦整理下午掃出來的文檔。村裡沒有WiFi,他用手機打開熱點鍊接筆記本。
弄完文件正準備躺下休息,手機振動起來,打開一看原來是湯郝打電話來了。
梁子墨披上衣服跑外面避着夏禹接的。
不能再讓這小子聽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