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愣了一瞬,手掌還捧着他的臉頰。
車内熄了燈,車窗外的微弱的燈光打進來,照在他精細姣好的面容上,在眼睫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梁子墨臉頰上情動的潮紅褪去後,白的幾乎病态,褐色如明珠般水光熠熠的瞳孔迷離又專注的與他對視着。
程渡喉結上下滑動,着急上火地擦去他臉上已經有些涼掉的淚水。
他還從沒見過梁子墨在他面前委屈流淚的樣子,心好像被梁子墨緊緊捏住,隻要他願意,他就随時可以用力把他勒死。
曲叢薇頂着暴雨站在車外喊了幾聲,車内都沒回應,她也不敢貿然去開,隻好十分識趣的帶着幾個助理打傘候在一邊。
他輕啟薄唇,用近乎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你了?”
梁子墨酒精上頭那陣兒還沒過去,腦子裡其實還是迷糊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懵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真的抽中了隐藏款。
“什、什麼?”
程渡有些不安,手心冒汗,他緊緊摟着梁子墨勁瘦的腰,使兩人之間沒有一絲距離的緊貼在一起。
他隔着薄衣感受着梁子墨和暖的體溫,仿佛隻有像這樣抓蝴蝶似的把他攥在手心裡,才能确保他不會從自己眼前飛走消失而得到此刻的心安。
他湊上去輕吻他軟潤的耳垂,呼出的熱氣惹得梁子墨縮了縮脖子。
“我不會親不喜歡的人,不要多想。”
梁子墨睜着眼睛看着他,久久沒說話。程渡歎了口氣,點水般吻掉他臉上涼掉的淚珠。
梁子墨是個面皮薄容易臉紅害羞的人,在他意識到程渡在他臉上輕啄的時候,已經從臉紅到脖子了。
他尚有些不能承受住他的溫情時,程渡接下來說的那句話讓他更加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墨墨,我喜歡你。”
梁子墨傻了,“……真的嗎?”
程渡抿着唇,表面看似十分鎮定,他幅度很輕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也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沒對他說過喜歡和愛之類的話。
忽而心裡被撚起一個名為内疚的疙瘩。
程渡收住呼吸,等待他的回應,抱住他纖細腰肢的掌心都有些微濕。
窗外的暴雨在車窗上留下淅淅瀝瀝的水痕,車裡的兩個人面對面貼在一起,卻不約而同的緊張着。
梁子墨還沾着水珠的濃密眼睫顫了顫,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已經揉皺了面料昂貴的襯衣領口。
夾着鼻音,撒嬌似的:“可是我不喜歡你。”
程渡松了口氣,隻要不是讨厭,怎麼着都行。他和梁子墨才二十出頭不到三十,餘生有的是時間慢慢周旋,時間一久,石頭都該捂熱了。
程渡很願意在梁子墨身上浪費時間,換句話說,那不叫浪費時間。大少爺禁欲了二十多年,一朝情窦初開,雖然手段幹脆利落的将人拐回家,但也得體驗一下追人的樂趣不是。
程渡沒說話,扶着他的後腦勺吻了上去。梁子墨沒躲,被親的舒服了,情到濃時還主動松開牙關送上綿軟的舌回應他。
程渡放開他喘氣時,有些惡劣地掐着他粉紅的臉頰,迫使懷裡的小美人擡頭看自己。
“那就沒辦法了,我會把你關到喜歡上我為止。”
梁子墨抱着他的脖子,抿了抿唇,蒙上一層水霧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像個攝魂的妖精,他笃定道:“你舍不得。”
程渡勾了勾唇,把人攔腰摁進懷裡,他确實舍不得。他絕對不想看到梁子墨傷心難過委屈的樣子,這些永遠是他拿捏程渡的最佳武器。
“你在恃寵而驕?”
梁子墨:“……下車吧,我好累。”
程渡點點頭,任由梁子墨紅着臉從他身上爬下去,下車前程渡把毯子披在了他身上,攏的嚴嚴實實。
打開車門瞬間曲叢薇立刻撐着傘過來接人,雖然剛剛一直猜測自家老闆和老闆娘在車上待了半個小時在幹啥,但看到老闆娘微微紅腫的嘴唇心下就明了了。
上電梯時,程渡見他沒有再提離婚的事,情緒也漸漸穩定才放下心來。
回到總統套房後梁子墨去了浴室洗漱,程渡洗漱完換了身睡衣冷着臉坐在梁子墨房間的沙發上回撥了令瑜催命似的打來的十幾通電話。
“喂,哥,你終于接了!”令瑜在那頭捏了一把汗,那邊剛剛送走所有賓客,這會兒正跟樊景他們幾個還在宴會廳裡處理易州的事兒。
程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