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依蘭捂着肚子，那裡一顫一顫的，正在向依蘭控訴它的空虛。依蘭強忍鎮靜：“ID卡的事情，希望閣下三思。”
莫裡冷靜下來，可以不牽扯，但與眼前這人交惡與他無疑，況且有一事，或許需要他幫忙。
“不需要市場價，大法官若是念我一個情，明日新卡回來，我直接送到大法官府邸。”
依蘭驚訝。
莫裡亮起智腦，上面是一條激活失敗的提醒。
“據說新卡申請，第二天就能到。”
依蘭心中一驚：“閣下知道卡會丢？”
莫裡：“不知道，巧合而已。這個遊戲公司挺敬業的。”
顯示是因為他之前更新過登錄信息，但是剛剛顯示有人用他曾經的生物信息嘗試登錄，遊戲公司例行詢問，莫裡便授權攔截了那邊的激活行為。
刹那間，依蘭在想莫裡會提出什麼條件，雄蟲閣下顯然并不知道強制匹配的事情，以為判決還有商量的餘地。
他要什麼？自己在調解書上簽字嗎？
依蘭：“請閣下明示。”
莫裡：“大法官很快就會知道。”
他要去律法庭查清楚，保釋不代表無罪，現在看來雄保會的方法就是拖，拖到這件事沒有人記得，但莫裡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之前計劃的事情，如今的自由身，更方便行動。
依蘭眼眸低垂，斂去了所有神情，顯然在考慮。
莫裡一看便知，輕輕笑道：“一定在大法官的權責之内，法律之内，我怎麼舍得為難大法官呢。”
依蘭不着痕迹的輕籲了一口氣，這隻雄蟲閣下解除都格外耗費他的心神，仿佛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落入一場未知的圈套。
“成交。”
莫裡整理好心情，眼角自然帶上三分虛僞的笑意，他從地闆上慢悠悠的起身，撚起大法官的發絲，優雅地行了個紳士禮：“我送您。”
依蘭眼底閃過驚豔：“不必。”
莫裡正想扯皮，卻聽大法官道：“我就住在隔壁。”
莫裡：“……”
他閉上眼睛不願面對。
試問那個罪犯願意跟法官貼着住。
那縷帶着涼意的發絲從指縫間溜走，感應門一開一關，屋子裡的香氣淡了。
莫裡臉上的笑容漸漸隐去，目光冰冷疏遠，尾尖從衣擺彈出摁住按鈕重啟小可可，那小東西歡快的聲音響起“要把花花送給厲害的智腦醫生！”
莫裡尾尖在地闆上晃動，淡淡地說：“走了。”
小可可的程序還停留在一個小時前，一看屋子裡果然沒有智能醫生的身影，失望地說：“好可惜。”
“送什麼花？”莫裡在智腦上了解律法庭的招聘啟事，随口問。
“是閣下之前說要送個智能醫生的花呀，小可可還記得。”小可可說着，小跑到玄關後面，突然尖叫道，“不見了！”
莫裡循聲望去，那玄關上，原來小可可說的那束粉色小花，的确是莫裡打算送給那隻音色蟲的。
“丢了就丢了吧。”莫裡低頭說。
他對幾個職位做了标記，這裡的法庭分為五個，招聘啟事也是五個，職位不同，條件不同，比如第二庭的檔案管理員，條件之一竟然是要求金色頭發。
這和要身份證有什麼區别？
莫裡默默把第二庭排除。
小可可哭着跑回來，一把抱住莫裡的腿，一智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嗚……”
小可可低着頭，掃描器正和自己的右機械臂對視，哭聲中斷：“小可可怎麼多了一隻手？”
莫裡頭也不擡回答：“智能醫生給你修好的。”
小可可突然又哭了起來：“那更要把花花送給智能醫生了哇哇哇……”
莫裡捂着耳朵：“停停停送送送，我現在就訂花送過去。”
小可可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莫裡的智腦。
莫裡隻好關閉招聘啟事，看也沒有用，上面基本也要求第一軍校主星總校的畢業證，他的身份是雄蟲，沒有相應的學曆認可，隻能等到去就業大廳看看有沒有其他路子。
他把花店調出來給小可可看：“你挑。”
小可可專心緻志地挑選，莫裡抽空想花去哪了？
讓偷卡的人一起偷走了？
可這又說不通了，要偷也是偷卡？偷花幹什麼？
小可可把花店所有産品扒拉了一遍，沒有找到那種粉色的小花花，表情委屈：“沒有……”
莫裡一看，那家店是東區規模最大的，但花的種類就有一百多種，更不用各種花束組合了。
莫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可可：“要小小的粉色花花。”
莫裡親自去看，還真沒有。
“……”
他順手給店主發了條消息問，描述了一小那粉花的長相，因為是雄蟲賬戶，回複很快。
“閣下說的是這種小花嗎？”店家發來了一個圖案。
莫裡：“對。”
太好了，看來是有。
店家：“這就是一種小野花，主星可能沒有，但您有家蟲星際旅行的話，可以叫他們幫你帶一些。”
“但是十分抱歉閣下，店裡确實沒有。”
莫裡：“……”
他的好哥哥啊，真會坑他。
畢竟小野花，沒有蟲會買。
店家繼續道：“這野花性格特殊，隻要你随便一插沾到些水源它便能活，唯有溫室中悉心養育不活。”
莫裡心緒微動，竟莫名喜歡這野花的性格，和店主道謝後，便把記錄給小可可看。
“沒辦法喽。”莫裡挑了一束豔紅豔紅的花束，“這個怎麼樣，和他顔色一樣，必然也和他翅膀顔色一樣，想必他會喜歡。”
小可可直搖頭，隻盯着粉色花朵的圖片：“智能醫生喜歡這個。”
…………
指尖抹掉鏡面薄霧，露出雌蟲鎖骨上豔麗的圖案，鏡台上盛裝液體的小盒子裡飄着一個暗紅色的圓形薄片。
依蘭将那枚圓形薄片戴在右眼上，指尖搭在鎖骨上，輕聲道：“是花麼？”
依蘭沒見過這樣的花，也可能是花朵的圖案太抽象，不好辨認。
他拉開衣領，露出圖案全貌，智腦咔嚓一聲，照下一張清晰的圖片。
依蘭給下屬發消息：“查個東西。”
對面立刻回複：“好的，閣下。”
依蘭拖住圖片要發送的手卻一頓，那圖片中雌蟲的鎖骨水汽氤氲，位置暧昧，圖案複雜顯然不是自己能夠畫的，實在是……說不清。
對面等着依蘭發指令，見半天沒有下文，小心詢問道：“請問查什麼？”
“稍等。”
依蘭将照片導入掃描，提取圖案，發送。
“應該是某種花朵。”
“是。”下屬很快詢問細節，“請問這個圖案您在哪裡看見的”
依蘭：“……”
位置不太好說。
他發送消息：“應該是某種……标志，重點排查莫裡·阿舍爾的社交賬号。”
下屬：“是有關案件的線索嗎？”
大概率是無關的，估計就是那隻雄蟲圈子裡流行的愛好，或許每隻蟲的标記不同，他隻是想知道，這些标記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可以預料的是，一定不是什麼好意思。
“可能有關，目前無法确定。”依蘭撥弄了一下鏡子前的粉色小花，這種小野花就是很好養，隻需要給一點水，就可以活很久。
屬下一聽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屬下領命，必定不負律法官閣下所托！”
依蘭：“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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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德家族府邸。
“這張ID卡為什麼不能激活？！”
啪！一張黑金色的卡重重摔打出去，蒙利金發張揚，氣的眼眶發紅。
底下侍奉的亞雌瞬間跪了一片，無蟲敢出聲。
“ID卡是在哪收的？”蒙利環視一周，問道。
無蟲敢應。
“管家！”蒙利起身，走到跪地的管家身邊，一把拽起中年亞雌……沒拽動……
“該死！”蒙利氣的直跺腳。
管家連滾帶爬的支棱起脖子，配合蒙利，戰戰兢兢回答：“ID卡，卡就是二手市場收的……”
“收的怎麼不能用？”蒙利心裡越想越氣，他剛和那隻低階顯擺完，結果收到的竟然是一張假卡，這要是讓那隻低階知道，豈不是要笑話死他。
蒙利一想到那張得意的臉就生氣。
“你被騙了？”蒙利咬牙切齒地問。
管家跪伏在地：“不，不可能。閣下，卡一定是真的。”
“哼。”
管家擡起雙手：“請閣下把原雄蟲的芯片給我看看。”
恒雲星遊為了防止因中獎雄蟲等階低而出現暴力奪卡的行為，結合雄蟲保護協議，恒運星遊出具ID卡所屬交接程序極為嚴格。
需原雄蟲同意，并親自将ID卡設置為無主狀态，并拷貝轉交協議，與新雄蟲的接受協議同時激活，才能完成ID的轉移。
蒙利把芯片扣下來扔給管家，看着他。
管家拿過芯片皺着眉頭翻來翻去地看，也沒看出名堂。
蒙利質問：“你究竟能不能看懂？”
“這……要不讓奈林少将看一眼。”管家提議。
蒙利忍了又忍，不能激活的卡，真卡假卡有什麼區别？！
蒙利一把搶過芯片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幾腳。
“閣下，”下屬單膝跪地，雙手遞上一條沾滿血迹的鞭子，身後兩隻軍雌拖進來一隻奄奄一息的雌蟲，扔到地闆上。
蒙利握住鞭子，随着兩聲令人窒息的啪啪聲，地闆上的雌蟲悶聲抽動兩下，半死不活。
蒙利：“都怪你，連一隻D級都勾引不到！廢物！我看就該把你配給摩爾菲伊家的綠毛低階。”
耳匍匐在地闆上，冰冷的地闆上被他抓出幾道血痕，他卻不能反駁，連最基本的躲避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