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張燦陽變得這麼關心秦時了？

李還幻心裡閃過疑惑。

“不會。”她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真擔心因為我的存在，影響姐姐跟秦時的關系。”

電話那頭，張燦陽像是松了口氣。下一秒，話鋒一轉，“不過，姐姐怎麼會跟秦時在一起？姐姐是在跟秦時約會嗎？”

“不是約會。”

李還幻想到秦時最後那張冰冷的臉，“也不會有約會。”

“那我就放心了。”張燦陽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李還幻沒有聽清楚。

“沒說什麼。”

張燦陽重新振奮起來，聲音溫暖、悅耳，李還幻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臉上像天使一樣的笑容，“姐姐，昨天晚上在籃球場，姐姐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張燦陽的話題轉得太快了，李還幻有點接不住。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張燦陽的那個問題教練、曹旭方。她想要告訴張燦陽，小心他的教練，那個教練不是好人。可是很快她又發現，她沒有證據。

曹旭方是将張燦陽從M國帶回來的教練，從他還沒有成為職業選手就一直帶着他。跟她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比起來，張燦陽應該會更相信自己朝夕相處的教練吧？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痛苦的悶哼，跟着，又是鋼管滾到瓷磚上的動靜。

李還幻愣了一下：

“張燦陽，你那邊有什麼聲音嗎？”

“抱歉，姐姐，我剛才不小心碰倒了東西。”張燦陽。

李還幻沒有懷疑，正要開口，聽到張燦陽道：

“姐姐，我們這麼熟了，你可以不連名帶姓叫我嗎？”

“咦？那你想要讓我叫你什麼？Fox？”

“叫我名字。”

張燦陽。

“好吧，那我叫你燦陽。”李還幻道。

電話裡，傳來一聲輕笑。

李還幻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燦陽，你小時候住在C市嗎？”

“是的。這裡是我的故鄉。”張燦陽聲音輕快道。

“那你……”李還幻張了張嘴，想要詢問他還記不記得“圈圈姐”？剛要繼續，便聽到張燦陽向她道歉。

“抱歉，姐姐。教練找我有事，我得暫時出去了。”

“你現在在哪兒？”

“廁所。”

“哦，好吧。”

李還幻失落地挂斷電話，又沒有找到機會問出來。

“咚咚咚！”

“Fox，開門！你跟王浩在裡面做什麼？”

酷玩俱樂部男廁所的門，被拍得砰砰響，裡面卻被人用拖把、水桶抵住，紋絲不動。

張燦陽穿着俱樂部的紫色隊服，站在洗手台前，腳底踩着一張變形的人臉。如果天狼的人現在在這裡，就會發現張燦陽此刻踩着的人，正在那天在賽場後台揍他的隊友。

挂斷電話的張燦陽，完全沒有剛才在電話裡，跟李還幻說話時候的溫柔、陽光。此刻的他，眉目冰冷，顯得很危險，就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

他沒有管門外的人，而是繼續踩着隊友的臉：

“你找人偷拍我？”

“還把照片傳得到處都是？”

說話間，他腳下用力。

被踩着的隊友，連聲哀求求饒。

張燦陽的眼神卻越發冷了：“你找人跟蹤我、偷拍我，也就算了，萬萬不該把姐姐牽扯進來，還讓人把照片傳到了天狼的那邊！”

“嗚嗚，我錯了，Fox，我……”

“錯？你也知道錯？晚了！”

張燦陽彎下腰，掐住隊友的脖子，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此刻，他不再是天使，而是惡魔。

“哐當——”

“Fox，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終于被撞開。

一個大約40歲的鷹鈎鼻男人，出現在衛生間門口，目光銳利地掃過來。看到掐住隊友脖子的手，他皺了一下眉。

“曹、曹教練，救我……”

隊友掙紮。

鷹鈎鼻男人，也就是張燦陽的教練曹旭方，在皺眉過後，很快冷靜下來。他平靜地走進廁所，反手将門關上，走到張燦陽和王浩面前。

“Fox，你在做什麼？”他聲音嚴厲。

張燦陽冷冷地看着他。

“盡是給我找麻煩。”

他脫掉外面的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子，“想要讓他閉嘴，你應該這樣做。”

說完，拳頭砸向王浩。

李還幻的生活像是一下回歸了正軌，恢複了她原本的模樣。

不管是秦時，還是張燦陽，或者别的人，沒有人再突然找她、約她出去。

沒有了計劃外的突然外出；也不用被人拉着在酒吧裡躲避粉絲；不會在大街上撞見别人分手的尴尬場面、成為分手的“工具人”；同樣不會被人誤會她腳踏兩條船……

沒有了主角、反派、配角們，她的生活變得平平無奇。她回到了屬于她的【路人甲】位置，生活不再有驚喜/驚吓。

看，這就是主角和路人的差别？

當那些注定在主線劇情裡大放光彩的人，不再主動靠近她這個【路人】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徹底失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