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有些苦惱:“我不想做官。父親原來要我去殿試,我裝病逃避,被打了一頓,父親便也少說了。”
“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出門遊山玩水,然後寫一本《景明遊記》!”宋景明一臉向往。
宋卿給他潑涼水,“窮家富路,你有足夠的銀子讓你在出行的路上依舊舒适?還是你想把家眷留給父母?你的兒子要用妻子的嫁妝養着?羞不羞啊!”
宋景明精神萎靡,“我又能怎麼辦呢?我就不是做官的料子啊!為了銀子去經商?爹會打斷我的腿的!”
宋卿給了個主意,“去考殿試,然後去你想要遊玩的地方做官不就行了!”
宋景明眼睛一亮,拍手道:“好主意啊!以後我就寫本書叫《宋景明做官日志》!指不定以後還能名流青史呢!”
傍晚,夕陽釋放餘光,晚霞豔光四射。
宋卿回了自己的宋府,躺在榻上隻覺得疲憊不堪。自她回京以來,一天天的事情就沒斷過,明日要去靖安親王的府邸一趟,四日後,當今要見我,還要好好準備。
我都快猝死了——!這是精神上的疲憊!
宋卿在心中發出了憤怒的尖叫,隻想砸東西洩憤。轉身看見美的不似凡人的楚随捧着精油,含笑而來,給她按摩。便什麼氣都消了。
她在暧昧的氣氛下睡得跟死豬一樣,運行着木系異能沉入夢鄉。
楚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宋卿一眼,又瞅了瞅自己結實的腹肌。暗罵道:“真是不解風情!”
宋卿幾日忙的腳不沾地,整理資料,模拟觐見的言語姿态。
當今下旨召見,宋卿領命。晨起便身着四品官袍,手持笏闆,威嚴加身,淡化了性别,模糊了年齡,她是兩郡太守。
入了天子理政的盤龍殿,宮人侍衛遍布,奇花異草尋常,随處一看便是天家威嚴不可侵犯的權力。
當今坐在檀木桌後,衣袍素簡,但是他隻要呆在那裡便是權力中心。四五十歲的年紀,頭發烏黑,皮膚白皙,眼眸卻深不可測。
宋卿下擺叩首,“吾皇萬歲。太守宋卿恭祝吾皇龍體康健。”
當今叫起,先是誇贊了宋卿幾句。寥寥幾句,卻是深入宋卿的心中。若不是宋卿強壓着理智,怕是當即就要表示肝腦塗地了,淚盈于睫了。啧!靖安親王也有。所以,這就是上位者的人格魅力?
宋卿在當今道她辛苦時,忙道不敢,隻說這是官員臣子本分。
當今問起了宋卿治理二郡的經驗,宋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折子,由太監奉上。
當今看了一掌厚的幾乎可以稱作是“賬本”的“小小”的奏折,嘴角一抽,随手翻開幾頁,看見了目錄,粗略的掃了一眼,卻隻覺得上面滿滿的幹貨。很是有用。
他一邊思索着如何将這些經驗推行下去,一邊贊揚道:“若是朕多幾個你這樣的能臣,也不會成日勞心勞力了。”
宋卿站在階下沉默不語。
這話她沒法接啊!說什麼?說陛下你下面的人确實是廢物?還是别了,何必一逞口舌之快,來得罪滿朝文武?
當今又問起宋卿的意向,暗示道:“戶部如今的右侍郎乞骸骨,快要退下了。”
宋卿又取出一本冊子,道:“臣以為,成立醫部是當務之急。”她引經據典,從百姓健康壽命說起,到藥物發展對疑難雜症的益處。從醫部建立的好處到朝中如今科舉隻考四書五經帶來的弊端,以“術業有專攻”結尾。
當今拿着冊子皺眉沉思,半晌沒有說話。
他身邊的大太監,不着痕迹的看了宋卿一眼。
這個宋卿可真是厲害!頭次面見陛下居然可以侃侃而談,還能當面婉拒陛下的安排!
他不知道,宋卿不是不害怕,隻是她已經研究當今很久了,從他的诏令裡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不容違逆的帝王,七成的把握已經能夠讓宋卿冒險一搏。何況即使是敗了,靖安親王不是還在嗎?
至于為什麼不去戶部?想要建立醫部是原因,不想參與皇子之争是根本。朝中雖已有女官,人數不多,占據着微末的位置。我這個女性官員若是一去便成了戶部的三把手,何止是舉步維艱,簡直是架在火上烤。
其他人使絆子不說,其他皇子動不了靖安親王就會拿我開刀,何必呢?等醫部建好,心腹在手,親王支持,大勢所趨中進入戶部才是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