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隻有他們,因為她是王隽,才願意對自己好。
“啊呀,她難道又丢魂了?”
見她這反應,衆人都以為她又失了魂,紛紛商議起來四處去尋。
“不要亂講。”閻王低聲阻止,“她三魂六魄皆在。”
“那她怎麼笑成這樣?”一個小鬼插嘴,“别是中了邪?”
旁邊的夜叉笑它:“地府哪兒來的邪,我看你長得倒挺邪。”
“你人身攻擊!”
“攻擊鬼不算!”
殿内開始叽叽喳喳鬧哄哄成一片,王隽頭疼地捂住腦袋,哀嚎一聲:“哎呀吵死啦——”
黑無常作噓聲的動作,手語示意他們趕快退下。
見王隽沒事人似的,夜叉小鬼們也就放心的離去了。
王隽的腦殼總算得到片刻的清淨,她對着還在殿内的幾人嘿嘿一笑:“你們别擔心了,我睡得挺好。”
“哎呦,神仙又不用睡覺的。而且你這渾身的血,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孟婆心有餘悸地說。
“我這不好好的嘛!”王隽仿佛什麼事也不曾發生的樣子,笑得燦爛。
“對啦,閻王爺,距離咱們上天界述職還要等多久啊?”
他們面面相觑,似是不知。
閻王摸着胡須思索:“這個嘛,我得去查查黃曆。”
“不用去了。王隽初來乍到,共計兩千六百八十年。”白無常面無表情地說。
“啊?”王隽不敢置信,她以為自己在地府待了很久,怎麼經曆了那麼多事才過兩千多年?
她甚至開始擔心,等到自己上了天界,天帝完全忘了她這麼個小人物。
“怎麼,是不想再待在地府了?”白無常的笑容陰森森的。
王隽忙擺手三連道:“怎麼會?哪敢想?不可能!”
“我看她還是想念地上的陽光明媚了。”黑無常調侃她。
王隽想起之前在地上的試煉一個更比一個難,感覺自己要被抽盡最後一絲力氣。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在地府當個黑暗女王也不是不行。”
“也不是不行?怎麼,當王算委屈你了?”閻王瞪了她一眼,“完全不把我放眼裡。”
王隽笑着,“我的厚臉皮就是用在這個地方的。”
閻王撇嘴道:“不與你計較,我們看看那個地方有何變化了。”
王隽嘴角的笑意落下幾分,“您看我的法力便知結果了,一定——好得很。”
閻王見白無常要開口,搶先說道:“王隽,本官再勸告你一次。”
他嚴肅着說:“我不管你心底到底怎麼想。但從今以後,不可再在人前人後談論你那些所謂‘自由’言論,也不可再陰陽怪氣,陽奉陰違……”
王隽正要反駁,閻王不給她機會,繼續說:“既然是你做了傳道的計劃,就不要做與計劃相悖的事。任何違逆天道的話,都不許說!”
王隽看看閻王,又看看其餘幾人關心而擔憂的目光,終是什麼也沒說。
“怎麼,後悔了?”白無常打趣她道。
“那可不嘛……啊,不不。”王隽捂住嘴巴。
黑無常揉了揉腦袋,“你還真是容易被套話。”
“你都來地府這麼久了,跟着老白也得學學長幾個心眼。”
白無常:“……”
這聽着根本不像好話。
王隽懊悔地點頭,“好,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能輕易看透我!”
可說完後,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緊張地打量着四周。
看看他們莫名其妙的反應,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玄鳥在另一個房間。”白無常簡明扼要道。
“多謝老白!”王隽立刻沖了出去。
“唉,她的心性還是太跳脫了。”黑無常扶額歎息。
“既然她沒什麼事了,我們也就回去忙了。”
孟婆和文武判官紛紛告辭而去,黑無常見白無常似乎還有話說,便也找了個由頭出了大殿。
此時,殿内隻剩下閻王和白無常,半晌,白無常才苦笑一聲。
“其實您不用擔心她會恨我。”
“我知道大家都已把她看成地府中的一員,對我而言也一樣。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對她嚴格些。”
“畢竟您比我們更明白,天界是什麼樣的地方。”
閻王良久才道:“正因為知道天界不比地府自由,才讓她盡可能行使些方便。不至于日後無人幫她時,連半分慰藉也沒有。”
白無常口氣冷淡:“我看未必。天界不論神佛,都想要她。”
“雖不知她到底什麼來曆,但我覺得,與其說他們想要王隽,倒不如說,他們更不想王隽落在對面一方。”
閻王拍拍他的肩膀道:“老白,那不是我們該操心的。”
“這丫頭是很有主見的,她隻會依據心做出決定。”
“況且,連她也沒有意識到,她的選擇已經越來越明确。”閻王看向天空眼神晦暗不明。“隻是天界西王母似乎對她也頗為青睐。”
“那隻鳥的來曆就連我不清楚,它也許會對王隽有影響。”
“這不好說。”閻王歎息,“你我見證那麼多生死輪回,也不知命運的轉向究竟去往何處。人的選擇無法脫離天道命運的指引,就連你我,還有她,也一樣。”
“那就祝這隻小鳥,早日飛到高高的地方吧。”
白無常垂下雙眸,“就是别掉下來的時候把咱地府砸了就成。”
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