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肅穆莊嚴的目光下，王隽尴尬地一笑：“其實，小仙隻是好奇……啊不，隻是想為您分憂。”

九天玄女冷眼笑道：“本神需要你這個小仙多管閑事？”

她不耐拂袖，“快走快走！”

見她趕人的話說到這份上，王隽也不好多言，隻能灰溜溜地走人。

“且慢！”

尖銳聲音不合時宜地在這裡響起。

她們一怔。

一青衣女子陰着個臉從暗處現身，上下掃視王隽一遍後，向九天玄女行禮：“九天玄女娘娘，小仙唐突到此地還請見諒。”

王隽定睛望去，這位女仙更是從未見過。

花骨朵似的發環在墨發兩側，錦帶盤起，幾縷發絲自然靈動，容貌妍麗可愛。

再想想自己的“掃帚頭”，王隽不由得自慚形穢：她身為女仙，是不是過于粗糙了！

也難怪那女子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了……

隻是那女子口中說着見諒，臉上卻毫無半點歉意，而且她跟自己一樣自稱小仙，又怎麼敢對九天玄女這般講話？

九天玄女不悅道：“本神不計較你誤入仙境之罪，速速離去便是。”

浮遊仙子莞爾一笑，“小仙隻是想奉勸娘娘，緣分已到，為何又推脫了去？”

“什麼緣分，不過是一無知小仙。”九天玄女斜眼睥睨王隽，哼了一聲，“告訴你家主人，我們之前說的作罷。”

浮遊仙子卻不接她的話，看向茫然的王隽，“她想了解娘娘的心事，為娘娘分憂，這不好麼？”

“王隽，你說是不是？”

王隽的眼珠子像打乒乓球似的，在她們之間來回跳動，直到她們将話轉移在自己身上時，她像被打中似的連連後退幾步。

“這……我也不知道該說是不是。”

這要命的話誰敢亂講？看她們這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得罪誰都夠自己喝一壺的。

“不知兩位是什麼關系呢？要不坐下來慢慢聊？”

王隽作出“請”的動作，被眼前的女仙當成空氣忽略了……

王隽尴尬地讪笑：這個女仙不會就是九天玄女的徒兒吧！

論叛逆的個性和目無一切的氣場，都有點相像……

如果是真的，也難怪九天玄女會暗自垂淚了。

畢竟自己要攤上這麼個徒兒，不氣死，也得哭死……

“玄女娘娘，一切都由主人為您安排妥當了，隻需要您再繼續前進一步，您的徒兒女魃就可以……”

“夠了！”

九天玄女将七星寶劍對準浮遊仙子，“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

浮遊仙子捕捉到她語氣中的不屑，仰天笑道：“我全族都灰飛煙滅了，多我一個又如何？”

“我勸娘娘還是多加思慮，您要毀約，毀掉的可不隻是主人的心血，更是女人來之不易的機會。”

“況且，您已經做過一次錯誤的選擇了，還要選錯第二次嗎？”

王隽眼見着九天玄女高舉的劍越來越低，仙境雲霧之間的餘光，被那利劍裁出一道陰影，隐隐對準了自己。

“好吧，看來未知的故事裡還有我的戲份。”

王隽對充滿戲劇化的轉折适應得很快，“不知道誰能向我透露一下，我是要當個路人甲乙丙，還是當炮灰一兩撮兒？”

“噢！也許我還能混個配角當當。”

她喋喋不休說着，仿佛這樣才能掩蓋自己内心的不安。

浮遊仙子冷笑看她表演，“放心，你死不了。”

她似有所指道：“畢竟你也是玄女娘娘心愛的‘徒兒’呢！”

“滾。”

利劍散發的寒氣化為刃光劃過浮遊仙子的臉頰，她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漠然瞟了一眼落下的發絲。

“既然王隽做出了選擇，那小仙也不再叨擾了。”

她面無表情地行了禮，消失在仙境的出口。

自王隽入仙境後，九天玄女便告訴自己，仙境出入口極為隐秘，除了她親自邀約過的神仙，無人能進入或探聽到這裡。

既如此，那個女仙和九天玄女又有什麼關系？

“這往事不提也罷。”

九天玄女神相淡化而去，又恢複成往日慈和的樣貌。

“王隽，對不起。”她滿眼愧疚，“若你離開得快些，也許……”

“娘娘，就算我走了，那女仙恐怕也得将我拉回來。”

王隽聳肩無奈道：“好在我也向您讨了一份便宜嘛。”

她舉起九天玄女為她刻印道法的經卷，揚起燦然的笑臉：“現在我可以繼續稱呼您一聲師尊了吧？”

九天玄女的心瞬間被一股酸澀填滿，她情不自禁地将王隽攬入懷中，不停地歎息：

“念念不忘，求的是念念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