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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黃雀伺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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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韻芝突然翻了個白眼凝他,看得他喉頭一緊。

“當我知道你留下遺囑,讓杜玉琴以為我會在你死後繼承你全部遺産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所謂的愛我隻不過是想要把我留在你身邊的借口。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麼舍得将我置于如此風口浪尖的危險境地?當初我和你一起被綁在舞台上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杜玉琴會直接開槍把我和你一起殺了,一了百了?抛開你是個賭徒不談,我絕不會愛上一個沒有把我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你或許愛我,但你更愛你自己。”

“我沒有!我走的時候已經看到王天行帶着警察圍道戲院門外,否則我絕不會丢下你獨自離開的!”

他越是激動,喬韻芝越是平靜。

她揉了揉太陽穴,表情煩躁,“好了,别說這些情情愛愛的,聽着讓人惡心。”

“惡心?”他重複着這個可怕的詞,确認自己在她眼裡就是個笑話。

“你以為,你就不讓人惡心嗎?我那麼相信你,帶着你給我的手槍與柴哥和虎七周旋,那時候我都一直堅信,如果和他們生了嫌隙,你給我的手槍可以保我一命。但那天在杜公館我才知道,那裡面竟然沒有子彈!你一開始就想讓我死!”

“對。那天在廢棄戲院,不管是杜玉琴開槍打死你,還是你最終因為她沒有開槍而選擇殺了她,于我而言都是雙赢,同時解決了她又解決了你。愛我并不會讓你好過,恨我也許還是個方法。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那把空槍也救了你。如果那天你真的開槍将王天行打傷或者打死了,你的罪行遠遠不止現在這些,即便出獄,警察署署長也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餘下的人生生不如死。”

“那又如何?即便是生不如死,也好過現在讓我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愛我!你不愛我,我的母親也不愛我!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來找我,也從未給我留下任何東西!關于黃璃的那些記憶全都是你和你母親的,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歇斯底裡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可憐。可她不能安慰他。

讓他恨她,于他們兩個都好。

于是她繼續添油加醋道,“所以我才說你蠢。”

男人有一秒鐘的呆滞,“什麼?”

“試想一下,如果你母親真的愛你,那她留下的那句話又怎麼會是‘如果可以,請救救他’,應該是‘請一定救救他,拜托了’之類的話才對吧?瑪麗修女或許愛你,可你用你的貪婪、你的嗜賭傷了她的心;杜文凱或許真的把你當兄弟,可你卻被仇恨蒙蔽雙眼,明知道他是無辜的,卻還是引導杜伯威對他下了殺手。所以你根本不配得到愛,就這樣孤獨終老,注定是你的宿命。”

說到這,她覺得再争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這世上比男女情愛重要的事太多了,她不能為誰停下。

喬韻芝推開凳子起身,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頹廢在椅子上的霍茂謙。

撇開卑劣的性格不談,他真是個容貌上等的漂亮男人。

“其實杜文凱很早之前就暗示過你。還記得我問你,他都是如何形容我時,他說的話嗎?他說我像杜老爺養的一隻虎紋長尾山雀。那隻鳥可不是什麼山雀,它叫伯勞鳥,也叫屠夫鳥,體型嬌小卻生性兇猛。它們會把捕來的獵物弄死之後挂在樹上。所以你們這些男人啊,就算不了解女人,哪怕多了解一點關于鳥的知識,也會知道,我不是一隻乖乖聽話的鳥。”

她回頭的同時,身後男人終于站起來,不可遏止地朝着她大喊起來。

“賤人!”

推門出來,喬韻芝告辭王天行,坐上汽車回到杜公館。

她一個人走靜靜地走上台階來到二樓,将那扇塵封許久的主卧房門打開,站到床上凝視那幅百鳥朝鳳圖。

畫上,黃鹂鳥明亮的眸子,一如母親死前看向她那清澈而留戀的眼神。她瘋了一輩子,死前最後一刻卻抓着自己的手,不停地重複着“杜公館”和“保險箱”兩個詞,然後就在她和姑姑、姑舅的哭泣聲中咽了氣。

喬韻芝呆愣一陣,最終緩緩擡起手,觸碰到百鳥朝鳳圖上黃鹂鳥的眼睛重重地按下去,隻聽得嘎吱一聲,百鳥朝鳳圖連帶畫框彈起,像一扇門一樣緩緩打開,露出裡面鑲嵌在牆内的保險箱。

當初他們三個人回到杜公館來找線索的時候,霍茂謙提出一個人來搜杜伯威的卧房,并說房間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時候,她就猜到他應該也發現了這個保險箱。

他不希望這個秘密被她和王天行知道,隻等着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打開來,看看裡面到底藏着什麼寶貝。

她知道,她母親的寶貝也藏在裡面。

喬韻芝緩緩擡手,用母親的生日打開保險箱,将裡面唯一一張已然泛黃的紙拿出來。

那是一張錄取通知書,上面寫着黃璃于一九一零年被金陵大學文學相關專業錄取,請于一九一零年八月二十七日憑此通知書入學報到。

根據姑姑回憶,母親那年八月離家,就是為了去往南京讀書。那時候的金陵大學才剛剛從書院升格為大學,她說要去南京念大學的同時,和同學們一覽雞鳴寺和玄武湖的美景。

喬韻芝抓着那張過期的錄取通知書,隻覺得心髒一陣絞痛,随即緩緩蹲下身來,眼淚一顆顆落下,将泛黃的紙張浸濕。

“母親,這就是你生前最放不下的東西嗎……母親……”

後來,尚在獄中的霍茂謙聽聞,杜公館繼承人在繼承了杜伯威所有财産之後,将杜公館内所有鳥兒盡數放飛。無法在野外生存下去的那些,交給那些愛鳥的自然保護機構去處理,并留下相當可觀的一筆錢供他們做養鳥花銷。

在鳥兒全部消失的第二天,一場詭異的大火将整個杜公館付之一炬,即便是遠在山下都能看見螺峰山上沖天的火光,燒了三天三夜才熄滅。

喬韻芝處理完财産過繼手續之後就從上海消失,帶不走的财産據說全部捐給紅十字會,單獨成立黃璃女性互助基金,在上海警署探長王天行的監督下用于幫助那些需要救助的女性。

她沖破過往的枷鎖,打開身世的牢籠,就像是一隻鳥兒一樣,飛走了。

尾聲

一九三二年夏,八月二十七日,金陵大學入學報到處。

戴黑框圓眼鏡的青年擡起頭,看見面前站着一個提着行李的女人。

她看着年歲似乎比自己稍長幾歲,一頭伶俐的短發下襯藍底刺繡旗袍,白色瑪麗珍鞋幹淨锃亮,整個人顯得優雅文靜。

青年翻開面前入學名單,在上面尋找還沒打勾的名字,“同學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黃璃。”

“黃鹂鳥的鹂嗎?”

“不,是琉璃的璃。”

青年一邊翻找花名冊,一邊小聲嘀咕,“如今甚少有人用這個字取名字的,琉璃……那可是種非常通透又美麗的材質,你的母親一定很愛你。”

說完他找到花名冊上“黃璃”二字,在後面輕輕打勾,複擡起頭來,向面前女人友好地伸出手,“黃鹂同學,金陵大學歡迎你。”

女人将短發撩到耳後,伸出手去握住青年的手,聲音清脆而甜潤。

“謝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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