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搖搖頭,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心裡卻有些疑惑拖車公司的效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他将沈越白放上車,和對方說自己今天應該沒辦法和他一起吃飯,将他送回家之後自己要去健身房健身。
誰知沈越白聽到這話一點失落也沒有,反而問:“學長可以帶我一起嗎?我回國後也一直想找個健身房,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裴舟想了想,蔣司綏如果缺錢的話,給他開拓一個新客戶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點點頭,兩個人去健身房旁邊的輕食店随便吃了點,踩着時間到了健身房。
蔣司綏早已在裡面候着。
經過上次的約會他感覺自己應該在裴舟心裡留下了還不錯的内在印象,打算趁着這次健身深入展示一下自己卓越的外在條件。
但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展示,他就看到了裴舟身邊跟着的沈越白。
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眼神不善地盯着對方。
沈越白笑容滿面,他掃視一圈,意有所指:“是挺小的。”
蔣司綏聽到這話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聲。
裴舟不知道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和蔣司綏說過沈越白也想健身之後,自覺蔣司綏應該理解自己的意思,拿着衣服去更衣室換衣服。
等他從更衣室裡出來,兩道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道落在腰,一道落在臀。
随着走路的動作起伏,顯得生動而情澀。
兩人的呼吸都跟着亂了一拍,轉而警惕地盯着對方。
裴舟不知道兩人的心思,這幾次下來他大概摸熟了一些健身器材的使用方法,今天練肩背,他自覺地站到了儀器前面。
雖然多了一個沈越白讓他還是有些不自在,但既然對方都已經在他面前袒露那麼隐秘的心事了,他怎麼好意思把對方趕出去。
他在心裡瘋狂給自己暗示,沈越白是自己的朋友,沈越白是自己的朋友……默念無數次之後,終于好些了。
蔣司綏的美好想法在看到沈越白之後随之破滅,他雖然心裡不爽,但在裴舟的教學上一直是萬分上心,沒有一刻敷衍。
沈越白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看着,直到今天的訓練結束,才起身走到兩人面前,問:
“蔣同學,我也想報個課,你不會介意吧?”
蔣司綏知道被人找上門這事也攔不住了,冷着臉說:“報課不歸我負責,有興趣的話咨詢前台。”
沈越白點頭示意自己了解。
裴舟目光掃過兩個人,有些奇怪:“你們倆之間……是有什麼矛盾嗎?”
兩人都說沒有。
但明眼人都能出兩個人之間隐隐湧動的不對付的氣流。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具體的情況,想想年輕人之間的事情可能不願意說,也沒有追問,頓了頓說:“我還是希望你們倆的關系能和睦些。”
畢竟之後要一起在健身房鍛煉,世界總歸是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好。
說完,他去洗澡換衣服,沈越白去前台辦理會員卡。
回去也是裴舟開車送沈越白回去,一路上沈越白相較過去的時候沉默了許多。
車停在小區門口,沈越白沒有下車,反而朝裴舟又說:“學長,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嗎?”
“……怎麼了?”
“其實……今天是我媽的生日,”沈越白的眼微微垂着,羽扇般濃密纖長的睫毛輕顫着,看起來脆弱又無助,“早上的時候,我爸問我要不要晚上回家吃飯。我知道她不想看到我,所以我謊稱自己有事,沒有去。”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裴舟看到這幕心又有些軟了下來。
所以沈越白才會突然想來找自己吃飯的吧?
他想了想,笨拙地朝沈越白伸出手,輕輕攬了攬他的肩膀,然後松開:“抱歉……”
“學長沒有需要抱歉的,”沈越白打斷他說,“我的生日離她的生日很近,不過我估計,她也不會記得的。”
裴舟問:“你生日……是在什麼時候?”
“下周二。”
“那……你有什麼想要的生日禮物嗎?”
沈越白聽到這話像是有些驚訝,他先是搖了搖頭,但是馬上又垂下頭說:“我沒有什麼特别想要的東西,要說的話……學長,我生日那天,你可以在我家陪我住一晚嗎?”
“我家空空蕩蕩的,一點人氣也沒有,在國内我也沒其他朋友,學長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以嗎?學長。”他擡起眼看着裴舟。
被他如此懇求着,裴舟一時間無法拒絕,隻能說:“……好。”
沈越白瞬間高興起來,他下了車,在車外乖巧地和裴舟道别。
直至裴舟的車影徹底消失,他才輕哼着歌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車庫。
那輛“抛錨”了的車完好無損地停在地下車庫,車燈随着車鑰匙按下閃着光。
沈越白進到車裡,打開手套箱,拿起裡面今天下午收到的信封。
他再次倒出信封裡的東西,裡面赫然是裴舟這幾天的偷拍照,其中有好幾張裡混着蔣司綏的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一張裴舟拿着玫瑰花和蔣司綏站在一起的照片上,将它從裡面挑了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能看得出照片裡的兩人神态動作都有些僵硬不自然。
并沒有那麼親密。
那為什麼,蔣司綏又要來找學長吃飯呢?還拿着一隻玫瑰花在手上。
沈越白想起上次餐廳裡自己故意找服務員安排的玫瑰裝飾……難不成,蔣司綏也喜歡學長?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眼神一下子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