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秋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叛逆的話居然會從雲霁的嘴巴裡說出來。

“我說，我們從醫院逃跑吧！就現在。”

“為什麼要逃跑啊，你不是很快就要出院了嗎？要是想出去玩的話，出院了再去也不遲啊。”

雲霁搖搖頭，沒說理由，執着地問秋葉願不願意帶她逃跑。秋葉雖然不理解她的想法，但看到她身體已無大礙而且馬上要出院，加上雲霁很少求她幫忙，思索再三還是同意了。

“不過，要怎麼逃跑？就這樣直接跑出去的話會被門衛大叔攔下來的吧？”

雲霁神神秘秘地招手，示意她貼近自己。然後小聲地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雖說是計劃，但實際上是她剛才靈光一閃想到的。但秋葉是個非常好的同伴，聽完就答應了，馬上就開始模拟行動。

火熱的太陽照在人臉上，曬地汗水直流。秋葉拿了瓶冰鎮的飲料跑到門衛室窗口處，朝着門衛大叔揮手。

大叔放下筆，坐到窗口前，問：“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秋葉笑着将飲料遞給大叔，說：“大叔您值班辛苦了，這瓶飲料送給你。”

“非常感謝。不過我們不能随意收人禮物，還請您帶回去吧。”大叔很有禮貌地拒絕了她的好意，沒有什麼交流意願。

秋葉和成功繞到門衛室後方的雲霁對視一眼，趴到窗口的桌子上，很誠懇地打聽道：“是這樣的大叔，我是附近的學生，正在為校報投稿。我想寫一篇有關于醫院内發生的感人事件的文章，像是什麼醫生努力救治病人啊，病人對主治醫生的感激啊，或者醫院内發生的趣事啊，都可以作為我的素材。所以我想問問您，有沒有這方面的故事可以分享。”

“因為我覺得您既然是負責醫院的安保工作，那麼應該也見證過一些感人事迹才對，希望您可以給我一些素材。”

聽明她的來意，門衛大叔的表情不再緊繃，表示願意分享他所知道的感人事迹，不過需要稍微想一想。

“沒關系，您慢慢想，我不着急的。”

趁着秋葉吸引了門衛大叔的所有注意力，雲霁蹲下來貼着門衛室的牆壁一點一點挪到了門衛，然後一閃身躲到了門衛室的視覺死角處。成功逃脫後，她冒頭對秋葉揮揮手，表示已經可以結束對話。

秋葉瞄到雲霁的手勢，拿出手機假裝看到消息，裝作十分抱歉的樣子打斷了門衛大叔的叙述，“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很想聽完您分享的故事，但我現在有件必須馬上離開的事要做，非常感謝您的分享！”

接着，不等門衛大叔的回答就立刻跑出醫院。拐角處二人彙合，秋葉拍了拍胸口，心髒狂跳。剛才撒謊和門衛大叔搭話的時候緊張死她了，就怕他向下看到正在挪動的雲霁，手心和額頭不停地出汗。還好她們成功逃跑，沒有被發現。

“吓死我了，小雲朵，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雲霁心跳也很快，但她卻不可抑制地笑出來。得知自己嗜睡症複發時沉重的心情也在此刻一掃而空，就像被一陣風灌滿了身體，鼓囊囊，輕飄飄，好像就要飛起來一樣。

兩人站在牆角像傻子一樣兀自笑了半天，秋葉才想起來還不知道要去幹嘛，雲霁也沒有很想去幹的事情，于是一屁股坐上秋葉自行車的後座，讓她随便往哪去都行。秋葉稍微想了一下，蹬着腳踏車朝附近的花園過去。

遇到一條長長的下坡路，秋葉提醒雲霁要抓緊她，然後雙腿岔開任由腳踏車帶着她們從坡上滑下去。高速下坡帶來的大風吹起秋葉的裙擺和頭發，飛揚的發絲打在雲霁病号服的衣領上，胸口上和袖子上。她從秋葉背後向一邊探頭，讓風吹在自己的臉上，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葉，我好開心啊！從醫院逃跑為什麼會這麼高興！”

秋葉耳朵裡灌滿風聲，也大聲地回答她的問題：“因為這是自由的感覺！你現在很開心是因為你現在感覺很自由！”

原來自由是這種内心漲漲的，身體卻飄飄的感覺，難怪那麼多人都執着地追求自由，甚至為了它放棄生命。這種情感一旦感受過，就永遠都不會忘記。長坡快要滑到底，雲霁的視線變得模糊。沒想到，人在很快樂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流眼淚。

……

兩人漫無目的地輪流騎腳踏車四處亂轉。秋葉側做在後座，右手攬上雲霁的腰，左手拿着一個冰淇淋甜筒美滋滋地舔着。日近中午，氣溫火熱，雲霁騎車的速度慢下來，任由汗水劃過下颌，病号服的袖子也被她卷了起來。

“小雲朵你的體力也太差了，這才十分鐘不到呢。”秋葉恨鐵不成鋼地歎氣，“這樣看起來像是我在虐待病人诶。”

“你之前不是每天有進行網球鍛煉嗎？怎麼好像沒什麼效果啊？連遊泳部一年級的新生體能都比你好得多哦。”

雲霁找了個陰涼處停下腳踏車，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請不要拿我這種體能廢柴跟你們這些運動選手比好嗎？”

秋葉跳下後座，靠在牆邊兩三口吃掉了冰淇淋，提議道：“不然這樣吧，反正我們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幹嘛，要不去附近的網球場練習一下？等你訓練出精湛的技術，回學校給觀月展示，一定讓他吓掉大牙！”

雖然很不想打擊秋葉的積極性，但雲霁還是不得不提醒她自己除了一身病号服以外什麼都沒帶出來的事實。不過，說到網球，她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話說，今天是青學和城成湘南的網球比賽诶，我們去那兒看看吧。”

“好主意！上來吧，讓秋葉大王帶你勇闖關東大會。”

秋葉大王吃完冰淇淋像加滿油的機器人，帶着她一路風馳電掣地來到了關東大會比賽場館。還沒進入比賽場地，就已經能聽到熱烈的掌聲和加油聲了。把腳踏車停放在專門的位置，秋葉又去買了兩瓶汽水，和雲霁一路詢問着走到了青學那邊的網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