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凡一愣,迅速理解越總的意思,雖然這兩人死不足惜,章凡短暫思考後還是遲疑地說道:“可是他們兩個的事牽扯到很多人,有些崗位還沒有準備好替換的人選,同時處置的話,人員上會出現很大缺口,有些工作可能會……”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幹活的人還不好找?我就不信沒人想升職,大不了逐級往上填補,”越明燭難得的打斷别人說話,甚至話語裡也染上了個人情緒,“就算全換實習生上來也比一直放任螞蟥吸血強吧,實習生起碼還會做些實事。”
“好的越總,我這就去辦。”章凡很少見他發火,連忙應下,逃出了辦公室。
越總以前幹這種事都很謹慎,從基層開始自下而上地換上自己的人,草蛇灰線伏脈千裡,等上面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人可用。但總會看在董事們和老越總的關系上不處理他們。
這次十分反常,不僅要同時處理兩位董事,還要求“當衆帶走”,這不僅是要清算,還要人身敗名裂。
發生了什麼?讓越總變化這麼大?
優秀的秘書習慣性揣測領導用意,章凡忽然想到了上午從醫院出來後,越總特意去了趟片場。
賈仁的證據都擺在辦公桌上了,哪用得着他再親自去趟片場看夥食,越總就是專門去看祝南山的,不管他們單獨在車上時說了什麼,祝南山一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越總。
如果祝南山對越總來說很重要,那之前他推測的,讓實習生去給祝南山當助理是為了鍛煉心性,很可能就是錯的了,也許越總是真的想找人照顧祝南山。
章凡腳下方向一變,轉進了總裁辦,敲敲門示意裡面的員工看過來,吩咐道:“實習生,都跟我來一下。”
說得好聽,從實習生裡挑一個,實際上能通過層層選拔進總裁辦的實習生,今年總共就三個。
看着拘謹的站在面前的三人,章凡又是一陣頭大。
這可都是名牌高校出來的天之驕子,都心高氣傲的,而當助理需要什麼,熟練的端茶倒水?人家能願意?
讓他們去當助理都不如讓章凡自己去,起碼他一開始就是越總的助理,現在當了秘書依舊能熟練的端茶倒水。
這怎麼挑?單純照顧人的話,還是從行政後勤或者酒店裡找人合适些,但越總現在明顯火大,章凡也不敢再上去觸黴頭。
所以他盯着三人看了半天,直接問道:“你們誰願意出外勤,去照顧一個人的日常起居?”
三人都愣住了,相互對視間暗流湧動。
章凡暗自一笑,憑什麼隻有他需要費腦細胞揣度領導心思。
這下這幾個實習生也思索起來了,會不會是領導想要考察他們的某些能力。
最後他們竟然争搶起來,輪流向章凡講述自己的優勢,章凡從三人裡挑選了一個相對最不争強好勝的。
幾天後的一場會議越明燭沒有參加,而是将董事們的電話一個個拉黑,提前解決之後鋪天蓋地的電話,然後就坐在辦公室裡等。
按照計劃,章凡會代他出席,略過一切常規流程,直接當場念出對王惠和賈仁的調查結果。
毒瘤們的鬣狗屬性不隻針對他,而是針對所有人,這兩人被調查,他們會一擁而上撲上去撕咬。
正所謂狗咬狗,一嘴毛。
半晌後章凡發來消息說:人帶走了。
越明燭起身走到窗前,今天晴轉多雲,微風,雲彩移動緩慢,陽光照不到他臉上。
還沒結束,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處理越行遠的那些老朋友,他在等電話。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手機就響了,越明燭等了一會才接通,手依舊垂在身側,甚至懶得把手機放到耳邊。
對面的人在大喊大叫,越明燭沒開外放,離老遠都能聽見,還是說他翅膀硬了那一套,但是語氣前所未有的憤怒。
估摸着越行遠嚷累了,越明燭才終于擡起了手,他原本已經打了很久的腹稿,早想好了要怎樣安撫父親,雖然大概率沒什麼用,但那畢竟是他父親不是?
但當将手機放到耳邊,越明燭忽然就煩了,腦海裡之前構思好的話術全部推翻,生硬的打斷越行遠的話,淡淡的說道:“我記着,當年您是心梗不是腦梗?怎麼這就忘了那群人當年是怎麼落井下石的呢?”
越行遠的聲音戛然而止。
“為什麼要罵我呢?”越明燭第一次說出自己這些年的不解,“如果不是我撐下來了,越氏早就改名換姓了吧?”
“你當我樂意把公司交給你!我但凡有别的孩子,我但凡知道你會變成這樣,連公司都不會讓你進!”
這是越明燭第一次在被他訓斥的時候反駁,越行遠感覺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父親的威嚴轟然倒塌,盛怒之下爆了粗口。
“腦殘玩意兒!”
之後更是一連串越明燭從未想到能落到自己身上的肮髒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