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燭:“我想聽你以前的事情,你身上好多謎團,我隻知道你以前住山上。”
祝南山:“哪有什麼謎團,而且你不一定愛聽。”
“快過年了,就告訴我吧,就當講故事了,不然又到明年了,我也不一定有勇氣再問。”越明燭祈求。
祝南山妥協:“……好吧,想聽哪部分?”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家?我聽過一些圈内的傳言,說姚董多年前确實收養了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很快就銷聲匿迹了,是不是你?”越明燭想起了姚家那場驚天動地的家産争奪,算算時間,剛好是祝南山該上小學的時候。
祝南山歎口氣:“你應該聽說過,我爸隻是姚家再偏不過的旁支,當年根本連争家産的資格都沒有,後來卻将枝繁葉茂的姚家人折騰到要麼進監獄要麼進精神病院,僅剩他這一脈了。”
祝南山回想着那些久遠但印象深刻的事情,盡量簡潔地像越明燭講述:“我爸其實挺擺爛的,原本隻想過普通日子,但可能是有人借着内鬥報私仇,有次我爸帶姚遙出省玩,那時候還不是去哪都有高速路呢,他開車走國道,被連車帶人撞下盤山公路了。”
“幸好下面是河,那年大旱,山泉水都幹了,我師父下山去河裡打水,剛巧就把他們倆給救了,他們養傷養了很久,車禍被處理成意外,一直也不知道是自家人害的他們。他們死裡逃生,要害他們的人就短暫的放過了他們。”
“那場内鬥持續了好久,久到我師父仙逝,我被我爸收養,那些人鬥得差不多了,就差姚老太爺最終定下繼承人,結果有人為了逼迫姚老太爺早定繼承人,竟然想出弄死一兩個人的法子,覺得老太爺見出了人命就沒心思繼續看他們内鬥了。”
“他們又選中了姚遙,有天夜裡,趁着我爸出差,聲稱姚遙發燒了,給他打了針過量的退燒藥,當時就量不出體溫了。他們說姚遙病死了,要把他帶走,可他還能喘氣兒呢,我趁他們不注意把姚遙偷走了,幸好是冬天,我把他藏在暖氣入戶的閥門櫃裡,那裡面特别熱,他的體溫就穩定住了,誰也沒找到我倆,直到第二天我爸回來。”
“我爸知道發生了什麼後,就瘋了似的開始争家産,把姚家那潭水又攪混了,誰也鬥不過他,後來外面看他對自家人下手太狠,就開始有人叫他瘋狗了。那段時間,我爸為了保護我把我送去别的城市上學,姚遙還是被那針打壞了腦子,變得瘋瘋癫癫的,當時我們都以為他傻了,姚家人怎麼也沒必要再對一個傻子動手,我爸就把他送進了療養院。”
“所以我跟你說那療養院很正規嘛,姚遙在裡面住一年多呢。”
“後來我爸就奪到了堯盛,把我們倆接回家,姚遙不僅沒傻,耳朵還變得特别好使,就是有時候還是會發癫,但總體來說皆大歡喜。”
祝南山回憶完了,擡眼一看,越明燭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雖然祝南山将那段日子說得輕描淡寫,可越明燭光聽着就覺得苦,一個小孩,師父去世,哥哥被害,背井離鄉獨自出去上學,可能還要擔憂會不會被姚家人報複,心疼得越明燭連指尖都是麻的。
“……我說好多話,我要喝水,加冰。”祝南山見狀推推越明燭,熟練地打斷越明燭的情緒。
越明燭起身,很快端了杯冰水回來。
祝南山邊啜着水,邊往越明燭臉上扇風,試圖扇幹他臉上那點又沒兜住的眼淚。
越明燭搖搖頭,閉了閉眼,在祝南山身邊坐下,雙臂環上他的腰,和他頭靠着頭。
“就說你不會愛聽。”祝南山按着他的腦殼,手指輕揉他的發根,“我過得很好的,很少有人能像我這麼快樂的。”
越明燭側過頭,臉埋在祝南山的頸窩,祝南山滾燙皮膚下的脈搏在他的唇鋒上跳動,一下一下,帶來麻麻的感覺。
“你的師父會不會不接受我?”他忽然問,祝南山的師父應該也算是家庭成員,雖然已經去世了,但畢竟是長輩。
“嗯?”祝南山悶笑一聲,“不會的,他早就接受你了,我早就告訴他了。”
“你早就?”
“對啊,人生大事肯定要先跟師父說的嘛,我燒香問他,‘弟子有一心上人,憂思過度,病痛纏身,怎麼能讓他好起來?’當天晚上師父就給我托夢了,他告訴我隻要一直陪着你就行了。”
越明燭鼻子一酸,嗚咽一聲,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祝南山環着他,搖晃着身子在他背上輕拍。
“要不要看春晚?”估摸着快到時間了,祝南山問:“當個背景音?”
“看。”雖然春晚越來越無聊了,但在越明燭的理念裡,一起看春晚,是成為一家人的标志之一,過去幾年他都是吃完年夜飯就回自己房間裡躺着或者處理工作,今年終于有人陪他了。
想到這越明燭吸吸鼻子,擡起頭認真的正視祝南山說:“你的師父能給你托夢,說明他在天上當神仙,他讓你以後都陪着我,我們在老天爺那裡也過了明路了,你不能違抗天意的,以後也不許反悔。”
“好好好不反悔。”祝南山捧起他的臉親他。
“不論以後發生什麼都不能反悔。”在雨點般落在臉上的吻裡,越明燭閉上眼睛,含糊不清的說。
“好好好好,麼麼麼麼,你今天怎麼這麼可愛。”
“其實我家裡也知道咱們的事了,他們提起你,我沒忍住就攤牌了,他們一定會找你麻煩……吸溜……你要是怪我的話,就趁現在和我發火吧,反正我今天已經哭好幾回了。”
“我怎麼會怪你,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們越明燭好勇敢,麼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