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黑衣組織抓卧底的效率,高了可不止十倍。百倍。嗯。
畢竟呢,無論是日本還是其他國家的動漫裡,主角光環,可是任何時間線上,最強的催化劑。
十九年的光陰,被壓縮成了七歲,把宮野志保的警覺,生生地煉成了本能。
隻怪這幾個月,感覺卻像有二十多年那麼長。
光陰,倏忽間倒錯,恰似某人杯中的雪莉酒,晃出的一圈圈年輪。
二十年前,宮野艾蓮娜的藥,二十年後,宮野志保的劫。
玄關那雙拖鞋,話說回來,倒還保持着早晨離去時的角度,一點兒沒變。
灰原呼呼出一口氣,心裡默默念叨,這米花町,怕是真有什麼偵探結界籠罩着,平日裡,物品哪怕是位移半厘米,都能鬧出人命案件。一般而言,這兇手,不外乎就是三選一的日常款。
濕漉漉的外套被她挂上衣架,博士新研發的放水布料的帽子兜兒裡,蜷縮着半片金盞花瓣——今晨出門時,可沒遇見過這花。
金盞花,花語是“絕望的愛”,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哎呀,哀君~”
阿笠博士的聲音從廚房飄來,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厚。隻是,今日這聲音裡,摻雜了疲憊,不似往日那般清朗。
灰原暗自歎息,這老頑童,該不會又把實驗器材當廚具使了吧?須知這蒸汽朋克風格的料理,終究是難登大雅之堂。
“今天放學這麼早啊。”
阿笠博士這話說的,倒像灰原哀小朋友每天都逃學似的。當然,逃不逃學,不妨礙她考一百分甚麼的。
博士這話,又像是在說“今日來冷宮探視,倒是殷勤得很呐”。不過灰原若真逃學,那必定是去遠方的圖書館鑽研APTX-4869解藥配方去了,豈是尋常調皮的一年級學生逃學可比?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子面包烤到微焦的香氣,面包皮,定然是完美地脆了,這味道倒也略微驅散了從外面帶進來的冷意。
隔壁那個男人,沖矢昴,前些天送來的和菓子禮盒,被随意丢在矮櫃的陰影裡。
金箔包裝紙,倒也是,映着從雨戶縫隙裡擠進來的光,閃得人眼暈。
這FBI的王牌,赤井秀一的糖衣炮彈,也不知他可曾算到,今夜會有神秘女子aka老熟人踏月而來?
茶幾上,一本攤開的《大辭林》,書頁被翻得有些卷了,邊角都起了毛刺,想是被人反複摩挲過。
然而,這般溫馨的日常,卻沒能讓灰原那根繃緊的神經完全松弛下來。
雪莉酒,又豈能久存于這溫室之中?
黑衣組織的冷香,早已滲入她的骨髓,這般歲月靜好,隐隐染上的不安,倒像極了貝爾摩德唇邊那抹冷笑,讓人蓦地打了個寒噤。
“對了,哀君,工藤君方才來過一趟,說是案情若有進展,即刻聯絡咱們。要不要喝點茶?”
博士的聲音在廚房瓦斯爐旁響起,比那水蒸氣冒出的輕響更熱切了幾分。
或許,他是想驅散這房間裡慣有的沉悶氣息,給這個過分安靜的、住着兩個理工科學家的宅邸添些熱鬧吧。
隻是,柯南那小子一來,準沒好事。
案件進展?米花町每天不發生點案子,柯南都不好意思出門。
這米花町的死亡率,倒比那APTX-4869的緻死率還要穩定三分,真是咄咄怪事。
博士呢,偶爾則像那茶館裡說書人,等看客聚齊,便要開演命案話本。
“嗯。”
灰原低聲應了,語氣倒還算平靜,隻是這聲“嗯”裡,到好似藏了七十二種心思?
看似平靜如水的表面下,不知翻湧着多少宮野志保往日記憶的暗流。
而宮野志保的小大人的心,又何時真正平靜過?
這故作鎮定的模樣,着實是頗為讓人心疼。
想當年組織刑堂前,她也是這般抿着唇,倒叫琴酒那厮多看了兩眼。
灰原的目光并未朝廚房的方向投去,而是落在了玄關處。
偵探雷達啟動!
灰原氏獨門秘技,這雷達,莫不是專為某人校準?
偵探雷達的信号,倏忽間強烈起來,這感覺,就像是手機系統升級後,新舊軟件之間那點兒小小的、難以言喻的不兼容和用起來的不适違和感。
“話說回來,下午的時候,這雨下得也忒大了些,跟天漏了似的,嘩啦一下。”博士又插了一句,手裡端着一個繪有青花纏枝蓮紋的蓋碗茶杯,熱氣氤氲。
灰原的視線,卻還是膠着在玄關處,她微微側過小小的腦袋,耳畔的發絲滑落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