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
被撞的人沒有素質地一把把我推到了地上,我仰視,他俯視,我們彼此的視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交錯在了一起。
好久不見,哥哥。
我有些想哭。
德拉科好像變樣了。
他的神色有些許憔悴,黑色高領毛衣讓他看起來身形更瘦高了。金發沒有像從前那樣妥帖地梳在腦後,而是散亂在額前,看起來頹唐又成熟。
馬爾福少爺,也有什麼能讓你煩心的嗎?
“我,我不是…”他的嘴唇動了動,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不過立刻就止住了。
手懸在了半空中好久,我是在期待他把我拉起來嗎?
真糟糕,面對德拉科,我總是很沒出息。
“那個——他們沒為難你吧。”他吭吭呲呲半天,一臉傲慢,惜字如金。
“沒有。”我小聲說。
他瞪了我一會,發出了一聲輕哼,“算他們識相。”
這時候和福吉寒暄的納西莎也出來了,她一看見我就抱住了我,一口一個小凱瑟的喊得親切。
“都過去了,不要害怕,沒事的,沒事的。”
我害怕了嗎?
是恨吧。
我被迫和她表演了一番母慈子孝,德拉科看透了我的僞裝,在一旁冷笑。
納西莎一隻手牽住了我的手,另一隻手摸了摸德拉科的頭,“在家就嚷嚷着要見妹妹,怎麼真見到了又不說話了?”
“我才沒有,誰想她了!”德拉科大喊到。
臨走前,福吉又追了上來,跟在納西莎身後,不停的給她作揖,納西莎拂掉了他的手,“都是誤會,希望部長能見諒。”
“是的,是的,非常抱歉。”福吉臉快笑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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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吉部長請留步。”
福吉現在看我就跟看老虎一樣,“你還有什麼事嗎?”他不樂意地問。
“我想跟您說一些我爸爸的事。”我朝他粲然一笑。
“哦?”
我附到了他的右耳上,“就是呀,要是在你們的管轄下我真被搞死了,我敢打賭我爸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哦。”
我笑着站定,
“如果他不動手,我親自來~”
看着福吉一臉驚恐的模樣,我開心極了,向後跳了一步朝他鞠了一躬,
“福吉部長,回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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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莎把我送到我的住處時,我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
或許看着這份血緣上,她對我也有幾分情誼,雖然并不多就是了。
馬爾福家的人,哪有什麼真心可言。
納西莎曾經也是布萊克家族的一員,可出嫁随夫,冠以他姓,大家都喊她馬爾福夫人,沒人再記得曾經的布萊克小姐。
我不想這是我的未來。
可是又怎麼由得了我呢?布萊克隻剩我一支,我的頭号任務便是找一個還看的過去、不至于辱沒家族門楣的人入贅,保住布萊克單薄可憐的香火。
“結婚生子,善莫大焉”
大多數女性的命運,也不外乎是被家族倫理、被世俗道義裹挾的一生。
就像布雷斯的媽媽,一位魄力與魅力并存的女士,紮比尼這個姓氏之于她而言不過寥寥幾年,匆匆過客而已,早就化作過眼雲煙。而後的她,商場上殺伐果斷,情場上遊刃有餘,早就拼出了一條血路,拼出了自己精彩絕倫的後半生。
可是人們談起她,左不過一句
“不檢點的紮比尼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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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酒店裡昏睡了兩天。
再次起來已經下午五點半了,我伸了伸懶腰,拉開了窗簾。臨近傍晚,晚風吹起了我的頭發,吹進了我的衣領裡,帶來絲絲舒爽的涼意。遠處是淡粉色的,或許摻雜些橙紅與紫藍。天空下是洋溢着閑适、倦懶的小鎮,美麗又朦胧。
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好像精疲力盡後,我的世界一下子靜了下來。
從前因為腦海中有太多的事,疲憊已經成為了常态。那時還在馬爾福家,我最想的就是融入這個家庭,最怕的便是被趕出去,因此整日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就犯了錯。
而現在呢,我可以什麼也不用想了。
我對着鏡子化了會妝,心情輕松地準備下樓吃晚餐,突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我好奇地打開門,看到了端着一個大盤子的波特。
他害羞地朝我擺了擺手,我也微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
“有什麼事嗎?”
“嗨,凱瑟,我搞來了一隻霹靂雞,我是說,要一起吃嗎?”
波特别别扭扭地說。
好吧,聽起來也不壞,我朝他點了點頭,向他表示了感謝。
“太好了!”他開心地說。
那雙翠綠色的眸子好像一下子就亮了,我突然發現波特的眼睛才是最好看的,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翡翠,沒有被苦難盛滿,沒有被壓抑占據,一雙純粹、靈動、亮晶晶的眼。
我的心頭泛起了絲絲溫柔的暖意,好像這陰冷的天裡也有陽光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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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
一雙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德拉科居高臨下地看着波特,挑釁地挑了挑眉,一副欠揍的混小子樣。
“她今晚跟我一起吃飯。”德拉科理直氣壯地說,邊說還邊把我拉到了他身邊。
“馬爾福你無賴,我們都說好了!”波特氣鼓鼓地看着他。
“那就讓她選好了。”德拉科洋洋得意地說,然後轉頭看向我。那張俊美的臉一如往昔,那樣傲慢、那樣自以為是,
“我和波特,二選一——”
“你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