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看着自己顫抖的手,下一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
這雙骨節分明的手與童年時沃爾布加戴滿了華麗珠寶的手重疊了,漸漸交織在一起,共同構成了布萊克家族一以貫之的詛咒。
凱瑟的眼睛瞪的圓圓的,她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兩步後,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不吵了,她一句話也不願意跟他說。
她對我失望了,小天狼星絕望地想。
“不是的,女兒,我,我沒想過要打你,我不是——”
小天狼星急壞了。
他伸手想去撫摸她因為他變得紅腫的臉頰,她特别麻利地就往樓下跑,被小天狼星一把拽到了懷裡。
“凱瑟,我沒想到會這樣,我剛才沒有控制住自己,原諒爸爸,原諒爸爸好嗎?”他祈求到。
小天狼星哭了,他的瞳孔震顫着,喉結滾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剩淚水在幹巴巴地流。
被沃爾布加打罵,被所有人斥責的時候沒哭,在被冤枉入獄的時候沒哭,在監獄裡暗無天日的歲月裡沒哭,可是今天卻哭了。
晶瑩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珠簾。
凱瑟在他的懷裡不斷地掙紮,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和他離那麼近,小天狼星想抱緊的功夫,被她一把推開了。
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與叛逆,就像是逃課的孩子被父母抓包的尋常争吵似的,可是不是的,他知道,不會再有了。
“小天狼星,你憑什麼打我?”她崩潰地喊到。
淚水在眼眶裡氤氲,裙擺在風下顫抖,像是将要折翼的鳳尾蝶。小天狼星看着她倨傲的眼,一時感覺有些陌生。
“凱瑟~”
“别假惺惺的了,你别以為我不知道,我剛出生時你就嫌棄我,把我扔到了唐克斯家,卻懇求收養波特。我說的沒錯吧,小天狼星。”
“不是的,當時情況太糟糕,跟着我你會有生命危險。”小天狼星痛苦地解釋。
“我不管!波特夫婦到死都帶着他們的寶貝兒子,他們怎麼不嫌有生命危險了?我倒甯願我小時候就被他們殺了呢!”她蠻不講理地說。
“别瞎說!”小天狼星嚴肅地制止到。
被他吼了一嗓子,她哆嗦了一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再擡頭,他看到她的臉上挂上了凄楚又決絕的神色。
“之前是你不要我,現在是我不要你了。我不怨你,既然我出生這件事本就是個意外,那麼也并非你本身的意願,你也不需要承擔什麼父親的責任。我們——”
“就當從來都不認識就好了。”
她背過身去,笑着吞咽了鹹澀的淚水,“你知道當我聽說我還可以見到自己的爸爸時,我有多開心嗎?”
“小時候他們都嘲笑我,說我是個孤兒,我以為我終于不是了。”
“我以為,也終于會有人愛我了。”
“爸爸愛你,爸爸愛你——”
小天狼星瘋了似地從背後抱住了她,不斷地重複着,淚水大珠大珠地滑落在她冰涼的脖頸上。
她也發瘋了地躲,刺啦一聲,她的袖子被他扯壞了,露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整齊、刺眼,有的結疤了,有的還很鮮紅。
“凱瑟,你胳膊上的傷怎麼回事?”小天狼星突然問到,入目的傷痕和她的香水味不斷交錯着,這無端地讓小天狼星想起了阿茲卡班日複一日的海風,牢房發黴的石壁,那時候他經常在石壁上試圖描摹女兒的樣子。
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驚恐,她想拿校袍遮住,可是小天狼星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是你自己劃的,對不對?”
他感覺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搖頭,但卻露出了秘密被發現的無措表情,如同被逼到絕境裡的獨角獸。
“别問了,我讨厭你!
“我讨厭死你了!”
-
從尖叫棚屋出來,因為不是周末的緣故,霍格莫德顯得分外空曠,更因為天空下起了雨,冷風呼嘯着,整個街道簡直要被雨水沖垮了。
其實如果想抓老鼠,除了坑蒙拐騙或者耗時耗力的捕鼠夾,還有一個辦法。
黑魔法裡有一個禁忌的咒語。
隻要驅動了魔法陣,那麼當你想要的那個人出現在你劃定的圈内時,他就會被困在此處。我本意是把整個霍格沃茨都圈進魔法陣裡,可是等我魔力耗盡了,我也才堪堪隻在霍格莫德附近設下屏障。
或許這麼執着抓老鼠有點傻,我隻是想着抓到老鼠,我就不欠小天狼星什麼了。
我忽然有了一瞬間的錯覺,老鼠…究竟是彼得還是我呢?
黑魔法的後遺症不斷在體内飛竄,頭腦不住地發暈,手腳也發冷的不太靈活了。我似乎必須承認自己的狂妄,妄圖憑我這點破實力和魔鬼做交易。
我找了一處屋檐,抱着胸蹲在了地上,聽着雨聲嘩啦嘩啦地躺,銀灰色的天際也有了百無聊賴的意思。
好冷啊…施了保暖咒還是冷,在這個難堪的當頭,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在他被他爸爸親自下令關進阿茲卡班的時候,他又在作何感想呢?那樣冷血、那樣無情的人,他也會失落嗎?
算了,怎麼會想起他。
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叢林裡突然發出了“簌簌”的響,我警惕地退後了幾步,一個繳械咒甩了過去,“誰在那裡?”
“啊——”波特和韋斯萊連帶着自己的魔杖人仰馬翻地栽了過來,兩個人都狼狽地趴在了我面前。
韋斯萊連忙把波特拉了起來,露出了他慣有的驚恐表情,“完了哈利,咱倆不會被當成什麼偷窺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