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時屋裡一個人也沒有,我按了按鈴。
“有人嗎?給我送份今天的預言家日報。”
治療師走了過來把預言家日報放在了我的手上。
今天的頭版是小天狼星,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照片,他站在鏡頭面前,西裝筆挺,星光熠熠。
他對着所有人說,他和我關系很好。
他還說,他的女兒很好,希望大家不要誤會她。
像是密密麻麻的刺紮在我的心上,我把報紙折上悄悄地放在了一邊。
“小天狼星去哪了?”我随口問到。
治療師發出了呵呵的笑聲:“小天狼星去預言家日報大鬧了一場,強烈要求毀掉和你有關的所有報紙,并且向魔法部提起訴訟,要求所以對你诽謗的人道歉。”
啊?“沒,沒這麼嚴重吧。”
因為昨天的報紙嗎?不就是很普通的一篇嘛,我還是覺得小天狼星的做法有些離譜,于是又看了一遍。
“你看她寫的,石破天驚的美貌,利用美貌為自己謀利?”我炫耀似的把報紙遞到治療師眼前,“斯基特說的也不全是難聽的嘛,她在誇我好看诶。”
因為這幾天都在一起,我和治療師已經很熟了(當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此刻她正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我。
“我有這麼好看嗎?”我迅速爬起來起來朝她擺了一個做作的表情。
“...”她敷衍地摸了摸我的頭,想把我按回去,我偏不坐回去,厚臉皮地一個勁問。
正說笑着,小天狼星突然出現了。
他像是經曆了巨大的痛苦似的,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長發遮住了半張臉,随着他大喘氣顫巍巍的。我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女兒——”他突然沖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識像後躲。
他也仿佛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抹了把臉,也向後退了兩步。他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凱瑟你感覺恢複的怎麼樣,還好吧?”
“挺好的。”
他喃喃地重複了幾遍“那就好、那就好”,他高大的身影背對着我,像是在擦眼淚。
他是在替我難過嗎?
心突然像是抽了一下,我朝他笑了笑,“沒事的,不就是一張報紙嘛,她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反正——”我又小聲地補充了句,“反正我都習慣了。”
“什麼叫你都習慣了?!她之前還诋毀過你,對嗎?”小天狼星忽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給整懵了。
“告訴你一個人盡皆知的小秘密,你女兒遭受的所有流言蜚語都是你帶來的哦。”治療師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
小天狼星的淚水落在了我的脖子上,又粘到了衣服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爸爸不知道這些。”
他哭得嘴唇都白了,看到他哭我也難過了起來。
“我還聽說——”他擡起頭,一張滿是淚水的臉悲怆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的這些情緒為什麼像海嘯一樣突如其來,我隻感覺我承受不住他的難過與愧疚,我不敢想象抽走的那一刻。
小天狼星聲音哽咽着,小心翼翼的,“他們說,說,好幾個人欺負你一個。”
哦,原來是這個事,是波特那家夥告訴他的吧。我忽然感覺很嫉妒。
我哼哼着賭氣說:“那是因為我比不上波特讨人喜歡。”
“呦是嗎,剛才還說自己世界第一漂亮,大家都喜歡你呢。”治療師沒忍住拆台。
小天狼星邊哭邊笑,“我的寶貝這麼可愛就是應該所有人都喜歡啊。”
他的眼裡愛意太濃烈了,說不感動是假,但我不知道這份愛裡摻雜了多少愧疚,我不敢擔起這份愛,我怕它随着愧疚的消散轉瞬即逝,我也不想要隻是愧疚縫合成的親情。
“那個——呃,小天狼星,我沒事的,這些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同學和我關系也都挺好的,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我尴尬地撓了撓腦袋,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所有人都忘掉最近發生的一切。
“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出去走走啦,治療師姐姐說第三天需要出去吹吹風好得快,是吧。”我使勁拽了治療師一把。
她瞪了我一眼,我感覺她一定在背後偷翻我白眼。
“嗯,她說的都對。”她敷衍到。
小天狼星怅然若失地看着我穿上鞋子和外套,一直沒有說話。
就當我打開卧室門準備出去時,小天狼星突然叫住了我,“女兒,彼得佩迪魯是你抓到的,是嗎?”
空氣裡靜悄悄的,諷刺像藤蔓一樣逐漸爬滿全身。
我譏笑地看着他,“你想說我使用黑魔法的事?沒錯。”
我就說,他的愛來得莫名其妙,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
小天狼星錯愕地看着我,他看起來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樣,“凱瑟,别這樣好嗎?”半晌,他又哭了。
他痛苦地擡起頭、閉上了眼睛,倚靠在我床腳的樣子頹廢又哀傷,像是一座将要坍塌的石雕。
“老鼠不抓就不抓了,我躲躲藏藏的也沒什麼,真的,所有人都不值得,沒有任何人比你自己更重要。”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了,眼裡波濤翻滾,“爸爸甯願死,也要你好好的。”
我愣在了原地。
“去吧,去吧,好好玩。”他潇灑地朝我擺了擺手,破涕為笑,“爸爸等着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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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被治療師拉出去的,說真的,要不是她拉着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偷偷抹了抹淚,結果遭到了她的嘲笑。
“喂,找個地方我請你吃飯啊?”她插着兜說。
“隻要别再中途跑掉就行。”我冷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