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諾拉忙忙碌碌的尋找中悄然滑過。她既說不上是開心還是痛苦,隻能機械地在地圖上自己的分區一個接一個地畫上大大的叉。依舊一無所獲。
好在這項“考古工作”倒也并非全無收獲:感謝巫師們不用紙币,她通過翻垃圾已經攢了滿滿一盒子各種面值的“作戰經費”。此外,還撿到好幾件成色不錯的舊袍子,洗洗也不用買了。
她的舉動自然也越來越瞞不住人。“你為什麼每個周末都去幫海格幹活?”莉莉多次質疑,甚至提議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幫你減輕負擔。”
諾拉強裝無所謂地答道:“行啊,莉莉。不過主要是照顧他那些寵物,比如清理八眼蜘蛛的巢穴什麼的,挺好玩的。”
她瞥見莉莉的表情立刻僵住,心裡暗自好笑,繼續說道:“其實……也是為了賺點零花錢。你知道,我手頭有點緊。”
莉莉果然心軟了,語氣滿是關切:“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見莉莉被糊弄過去,諾拉在心裡默默舒了口氣。
然而,小天狼星和詹姆卻沒那麼容易打發。
“佩雷斯每個周末消失,盧平每個月消失,你們還真是有默契!”詹姆一臉八卦地揶揄道。
諾拉不動聲色地瞥了身旁的盧平一眼,正好對上他眼中強烈的不安。
她立刻将話題一轉,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們倆天天熬夜在幹嘛呢?我看你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詹姆果然被帶偏,不自然地說:“熬夜練魁地奇呗,畢竟得為成為全校第一做好準備。”
諾拉暗暗松了口氣,但她看到小天狼星探究的眼神,知道他們對她的好奇心遲早會是個隐患。
盧平從未追問諾拉的秘密,但他那雙憂慮的眼睛卻總是靜靜注視着她。每次離開時,諾拉都迅速關上門,似乎生怕多一秒的停留會讓那目光變得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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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如此。諾拉收緊背上的小包,以一種故作輕松地姿态對盧平說道:“那我進去啦!”
她剛走到有求必應屋的門前,手才碰到門把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倒地聲。她猛地回頭,發現盧平面色慘白,雙眼無神,身體已經軟倒在冰冷的地闆上。
“盧平!”她失聲喊道。她用盡全力扶起他的身體,卻發現他渾身冰冷,連呼吸都顯得微弱而不穩定。
怎麼辦啊?諾拉咬了咬牙,試圖拖着他進有求必應屋,但他的身軀比她想象得更沉重。無奈之下,她隻能又召喚了沃利,一起将盧平費勁地拖進了屋子裡。
盧平緩緩睜開眼,眼神先是迷茫,随後漸漸恢複了一些焦點。
“喝點這個,”她小心地扶着他靠在牆邊,把包裡的南瓜汁遞給他,盡量保持鎮定,“你剛才暈倒了,吓死我了!”
他接過南瓜汁,小口地喝了一口,但臉上的疲憊和痛苦卻未消退。
“諾拉……”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離我遠一點,我的狀态……不太對。”
諾拉皺起眉頭,看着他蒼白的臉龐和虛弱的模樣。努力以輕松的語氣說道:“你現在都暈倒了,還能更糟嗎?”
“到底怎麼了?要不要去找龐弗雷夫人?”她試探性地問道,同時下意識地靠近了一點。
“不行。”盧平猛地搖頭,似乎聽到“龐弗雷夫人”四個字就本能地抗拒。他試圖站起身,但腿卻像灌了鉛似的,一次次地失敗。
“盧平,你别這樣。”諾拉幾乎是在懇求他,“你根本走不了,要不——”
“諾拉!”盧平忽然擡頭,用力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沙啞卻帶着一絲急切,“我拜托你,别問了。别管我。”
他的神情很痛苦,就像有秘密壓在胸口,随時會将他壓垮。
諾拉張了張嘴,沒有再開口。她盯着他站起來的背影,隻能默默地跟上去。
盧平搖搖晃晃地朝打人柳走去,步伐沉重,臉上挂着一種諾拉從未見過的凝重神情。他一路沉默,目光遊離,仿佛陷入了無法擺脫的掙紮。
諾拉沒有打破他的沉默,隻是默默跟在後面。她知道盧平不願意說,因此她也不問他。
打人柳那巨大的枝杈在夜風中無聲地晃動着,枝條扭曲而狂野,在夜色中舞動,像是一群饑餓的觸手在尋找下一個獵物。月光透過搖曳的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讓一切顯得更加的詭異。
一個矮小的身影突然從樹後探出頭來。
“盧平,你怎麼樣了?”那熟悉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緊張,是彼得。他結結巴巴地說,“我看到今天滿月了...你又不在...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
諾拉的腳步頓住,震驚地看着彼得:他怎麼這麼早就了知道盧平的情況?
盧平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不太好,彼得。”
盧平擡起頭,深深地看了彼得一眼,像是在确認什麼。然後,他轉向諾拉,長歎一聲,仿佛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諾拉,”他的聲音低沉,帶着某種解脫般的苦澀,“我是個狼人。”
盧平就這樣告訴了她。她怔住了,感動于這句話的重量。
“我……小時候不小心被咬傷,”盧平垂下眼簾,苦笑着解釋,“從那以後,每到滿月,我就不得不離開學校,躲到打人柳的地下通道裡。那裡直通尖叫棚屋,可以讓我避開所有人,避免傷害别人。”
話音落下,四周仿佛被一種沉默壓得喘不過氣來。
諾拉努力讓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她看着盧平,語氣平靜:“那又怎麼樣?這不是你的錯。”
盧平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似乎料到無數種反應,唯獨沒想到會是這句簡單的回答。
諾拉的目光轉向彼得,“彼得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彼得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不自然,但盧平及時開口為他解圍:“是我讓他幫忙的。”
“有一次……”盧平猶豫了片刻,接着解釋道,“他不小心打翻了我的藥劑,那是一種用來壓制狼性轉化的藥水。當時他有點害怕,所以擅自往裡面摻了水。藥劑的效果被削弱了,我提前感到身體不适,不得不請他幫我去打人柳。從那以後,彼得就知道了我的秘密,也幫了我不少忙。”
彼得連忙擺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盧平是我的朋友,我隻是想幫他……”
盧平拍拍諾拉的肩膀,輕聲說道:“諾拉,他沒有惡意。我相信他。”
諾拉還想說什麼。
可就在這時,烏雲緩緩散去,月光冷冷灑下,映在盧平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他的身體劇烈顫抖,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那聲音漸漸變得尖銳、恐怖,他的身形開始拉長,指甲化為鋒利的利爪,狼毛迅速從皮膚上生長出來。
“快戳打人柳的結疤!”彼得慌亂地喊道,但他的話還未落音,盧平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撲向諾拉,紅色的雙眼閃爍着野性和危險。
諾拉僵在原地,感覺時間在那一刻凝滞了,她第一次直面真正的狼人。盧平的面龐在月光下扭曲,從人類溫和的輪廓逐漸轉變為狼的猙獰。他的皮膚緊繃,被粗硬的毛發所覆蓋,眼睛變得血紅而充滿野性,平時溫柔的眼神此刻閃爍着野獸的光芒。
冷汗順着她的額頭滑落。就在盧平的利爪幾乎觸及她時,一聲急切的呼喊劃破夜空:“佩雷斯,退後!”
隐形鬥篷被掀開,小天狼星和詹姆沖了過來。詹姆揮舞着魔杖大喊:“昏昏倒地!”一道光束直射向盧平,但他卻像未受影響般繼續撲向諾拉。
“該死!”小天狼星低聲咒罵,緊接着補了一道障礙重重,魔杖尖端爆發出一股強烈的能量,暫時将盧平逼退。他回頭看了諾拉一眼,語氣裡充滿關切:“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