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在墓地外等她。裡德爾家的守衛将她帶到岡特的墓地前。
墓地裡靜悄悄的,荒謬的感覺幾乎讓她忍不住笑出來——岡特居然就葬在裡德爾家族的墓碑旁,據說村裡隻有裡德爾家的墓園還有空餘的土地。
或許所有一切都會塵歸塵、土歸土,諾拉想,身體裡的血液流幹後,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将我們區分成不同的人。
諾拉将一束白色的罂粟花放在了岡特的墓前。墓碑是一塊簡潔的黑色方形石頭,沒有墓碑頂上的小天使,沒有斯萊特林的後裔,更沒有親愛的兒子、兄弟、丈夫、父親。隻有一個簡單的名字:莫芬岡特和生卒年月。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她為了自己的目的,讓他從阿茲卡班出來,才導緻他被伏地魔注意到;又或許是最近她因為自己成功銷毀了一個魂器,而無所事事地沾沾自喜,從沒有思考過岡特會遇到的危險。
總之,“對不起。”她在心裡默默的道歉。
擡起頭,那位老看守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整個墓地隻留下她一個人,一種寂靜盤亘于霧氣之中,厚重逼人。
她突然意識到這就是一個人消失後的真空。或許正是她的家人失去她之後的情狀。
“諾拉!”霧氣中有聲音在呼喚着她。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眼前模糊的畫面中,小天狼星擔憂的灰藍色眼睛和她對視着,仿佛那是她世界裡唯一的真實。
---
通往岡特宅的石路在氤氲的霧氣中顯得格外神秘而崎岖。
“就是這裡。”諾拉擡頭看着看着那棟陰森破敗的磚石房子。房子的窗戶破碎,門闆半開,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到來。
在他們不斷的追問下,諾拉隻能讓他們參與到這次的搜尋中。
沃利在腦海中憂慮地問:“你真的要他們一起去?”
“可是我沒有時間了。”諾拉不确定地歎了口氣。“而且,我怎麼擺脫他們啊。”
她轉過身,給他們下達任務:“鄧布利多讓我們找的,是一個戒指,上面有一塊黑寶石。”
“就這?”詹姆疑惑的說。
諾拉也想給出多一點線索,無奈她也不知道。
房子有兩層,由一個陡峭的木質樓梯連接着。樓梯側面挂着幾副岡特祖先的畫像,或許是後人繪的,他們統統都沒有“生命”,用死寂的眼神看着他們。
四人開始了他們的尋找,一間一間地翻動。每個人都拼盡全力,可無論如何,除了那些布滿了灰塵的家具、發黴的食物和動物的屍體之外,什麼也沒找到。
第一輪過後,除了莉莉還能勉強站着,其他人都已癱倒在灰塵覆蓋的樓梯階梯上。
“你坐吧,伊萬斯。”詹姆累得直喘粗氣,還不忘胡說八道,“岡特應該不是在這死的,在這死的應該也會滾下去。”
莉莉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你先滾吧。”
小天狼星走過去,伸手把滾到地闆上詹姆從地闆上拉了起來,皺了皺眉:“我覺得我們這麼找沒用。”他看向諾拉,“我們還是分開找吧,每個人負責一個區域。”
“不行,”諾拉立刻拒絕,這樣她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可是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我們現在這樣太浪費時間了。”莉莉說着白了詹姆一眼,“還有人一直在這拖慢我們的進度。”
詹姆不滿地大叫,“就我找的最賣力好嗎?”
“那我們分開找吧,”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如果你們找到了,千萬不要把它戴在手上,”她嚴肅地強調到,“戴上就會死!”
莉莉警覺地說:“為什麼鄧布利多要讓我們來找這麼危險的東西?”
諾拉故意忽略了莉莉的問題,将樓上樓下分為四個部分。他們又行動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人再次在樓梯口相遇,彼此無奈地對視,心裡都明白,這次的尋找又是徒勞無功。
諾拉咬着手背,陷入沉思。難道伏地魔沒有把戒指放回來呢?上次來時明明沒有找到,殺死岡特之後,他應該會趁機放回那個戒指——這是他最好的機會,可為什麼現在什麼也沒有呢?
“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莉莉忍不住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諾拉不得不撒謊。
“那這是誰藏在這裡的?”莉莉說,“是鄧布利多嗎,還是岡特?”
“不是,他……他是一個壞人,一個很傲慢、很自大的人,”諾拉沉浸在思維裡,越說越多,“他喜歡挑釁别人,他覺得自己比所有人都聰明……他不尊重任何人,不珍惜任何東西……”
直到沃利在大腦中尖叫到:“不要劇透!”她才反應過來住了嘴。
“這樣的人會把東西放在哪裡呢?”莉莉也思考着。
詹姆聽後,立刻吐出一個符合他直覺的猜測:“這種人,說不定會把戒指就往一個最顯眼的地方一擺。”
“或許是他最驕傲的地方,”小天狼星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一個能體現他力量和地位的地方。”
“這是斯萊特林嗎?他的手上是不是戴着什麼?”莉莉突然指着牆上的一副畫,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這幅畫的畫技很拙劣,和霍格沃茨挂的那副栩栩如生的斯萊特林像有一定差距。
但那穿着墨綠色長袍,留着山羊胡,手臂上纏繞着一條蛇,面上露出陰冷表情的巫師,确實和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特征很符合。他的左手放在袍子的一側,手指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熒光…”詹姆還沒喊出來。
“記得嗎?”莉莉像感應到危險一樣突然開始小聲說話,她輕輕拍了他一下,“我們不能在學校外面用魔法。”詹姆有點受寵若驚地收起了魔杖。
諾拉按開了脖子上挂着的手電。冷白色的光柱打在畫面上。
畫面中的人,細長的中指上确實戴着一個戒指。戒環上勾勒着古老的紋樣,中間有一顆棱形的黑色寶石。
這是一副糟糕生硬的畫,但那枚戒指是如此栩栩如生,寶石在手電的照耀下甚至折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他們每一個人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直到諾拉恢複神智叫停。
這就是複活石嗎?
他們合力費勁地将畫框從牆上取下,放在了地闆上。這幅畫毫無特殊,隻是一個普通的平面,後面并沒有任何機關或隐藏的結構。
“這是多麼厲害的巫師啊……”詹姆感歎道。
小天狼星輕輕點了點頭,接過了詹姆的話:“居然能夠把物品封印在一個平面裡,這種技術……真是匪夷所思。”
“怎麼辦?我們不能使用魔法,”莉莉皺了皺眉,憂心忡忡地看着諾拉,“而且,就算能,我也不清楚有什麼魔法能做到這一點。”
諾拉沉默了一會,“不用拿出來。”
莉莉驚訝道,“可是這不是鄧布利多交給你的任務嗎?”
“你這就不懂了吧。”詹姆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她的意思是我們直接把這幅畫帶回去給鄧布利多。他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不,”諾拉搖了搖頭,“你們都讓開。”
她從包裡拿出蛇牙。她要直接連着畫把戒指毀掉。
連沃利此刻都擔心地跳了出來:“你有把握嗎?這可是死亡聖器之一!它有強大的情感操控能力,s連鄧布利多都抵抗不了!你确定你就這麼上了?”
“我做哪件事是有把握的?”諾拉在心裡默默地回答他。
她的手緊握蛇牙,朝畫面上的戒指位置瞄準。小天狼星忽然緊握住她的手腕,“你打算做什麼?”
“你不要管。”她無奈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然後對他,以及莉莉和詹姆說,“無論等下發生什麼,記住千萬不要碰這個石頭。”
“我為什麼不管,”小天狼星聲音很緊張,“我有話要對你說。”
“有什麼以後再說吧。”她輕輕笑了一下,猛地甩開小天狼星的手,莉莉發出一聲驚呼。
諾拉用力地朝下刺了下去,一陣白光過後,她的意識在夢境般混亂和眩暈中逐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