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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少年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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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來人的想象中,或者是像諾拉這樣的讀者的視角裡。戰争降臨前的日子,理應充滿電閃雷鳴般的預兆,街頭巷尾,人人神情緊繃,空氣裡彌漫着不安與躁動。

然而對真正身處其中的人來說,生活仍像往常一樣,籠罩在一個陽光下晶瑩的肥皂泡裡。零星的關于其他人正在受苦的新聞,不過是《預言家日報》上一個小小的方塊,被人們匆匆掠過一眼,随後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鋪天蓋地的魁地奇明星的桃色八卦和商品打折廣告中。

肥皂泡裡的世界緩慢安靜到失真。在飛行和派對與享樂中,巫師照常度過他們的每一天。破釜酒吧的夜晚依舊燈火喧騰,狂歡的噪聲夜以繼日。吵得諾拉必須戴着耳機才能勉強入睡,早晨醒來時,總覺得頭像被門夾過一樣。

魔法當然是巫師們信心的來源。

僅從他們還保持着那種中世紀的生活方式就可見一斑。隻要他們體内的力量仍充盈地運轉着,他們認為這樣的生活就應該天長地久地延續下去。雖然不同于純血分子們可悲的自以為是,但據諾拉的觀察,大多數巫師都有這樣的笃定。畢竟有無數實證證明着這一點:他們在與所有生物的戰争中都赢得了勝利;隐藏在麻瓜世界裡,他們"不濫用"地盡情發揮自身的優勢;甚至哪怕戰争真的爆發,他們還能收拾好行李與帳篷,随便躲進世界上某個矮人的洞穴裡。

但麻瓜出身的巫師,和那些與巫師界有親緣關系的麻瓜們,卻并不如此樂觀。麻瓜世界近千年綿延的饑荒與戰亂,早已将這群人錘煉成驚弓之鳥。他們紛紛湧入古靈閣,将金庫裡的加隆兌換成麻瓜錢币或外國貨币,為逃到法國或是德國做準備。不幸的是,這些逃亡者恰是諾拉的主要服務對象,因此無論她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存款流失仍如決堤之水難以遏制。在業務量日益下滑的時局下,諾拉不得不将精力轉向培養她的“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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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對她的态度,當然仍談不上畢恭畢敬。不過,對于他的認真學習的程度,諾拉已然滿意。雖然她隻有這一個學生,也無從比較。

盡管要形容他們倆的關系,用“筆友”或者是“網課老師”來說更加準确。

每天早晨,諾拉會在紙上列好當天要完成的任務和學習内容,晚上下班前再檢查進度。并不是她又擔心他的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畢竟,她可是和最會陰陽怪氣的斯内普一起上了七年學,對難聽的話早就有免疫力了。隻是她知道雷古勒斯不喜歡當着一堆巫師和妖精被她教訓,而諾拉和他交流的時候,也會經常生出一種跟天生犟種溝通的無力感。

為了避免讓他對一個麻瓜指手畫腳心生反感,諾拉每次都會在紙上畫個妖精教授來給自己代言。隻要她把要做的作業列在“教授”的黑闆上。雷古勒斯總是照單全收,認真完成。諾拉總是忍不住想,要是換成小天狼星,大概會直接輕飄飄地扔到一邊或是寫個最終答案敷衍一下;或者換作雷古勒斯那位陰陽怪氣的斯萊特林學長,恐怕會在妖精教授的手上添隻牽繩的狗來對她進行諷刺。

除此之外,隻有在雷古勒斯犯病的時候,她才會搭理他。比如有麻瓜客戶向他咨詢,他卻面無表情地一擡下巴,把對方引向左邊諾拉的櫃台。隻有這時候,諾拉不會忍耐,而是将罵他的話寫在紙上,揉成一團用力地砸過去。不過雷古勒斯也确實沒有辜負他在魁地奇校隊的訓練生涯。往往那個球還沒有碰到他,他就已經看也不看地朝後伸出了手腕,握住了那個本應砸在他後腦勺的紙團。

唯一的語言交流則是在她們倆以及克利切的午餐時間。他會把積攢的疑惑一次問完。

比如今天,雷古勒斯的問題又來了:“你為什麼每筆交易都得編個号?”

諾拉耐心回答:“我覺得這樣比較高效,而且不容易出錯。”

“可我看妖精和别的巫師都用名字。”雷古勒斯哼了一聲。

諾拉心想,果然那個總是覺得其他人比她更加權威的雷古勒斯。

“名字可能會重名嘛,而且有時候一天會有好幾筆交易。編号的話,查起來更方便。”

“我倒沒見過巫師重名。”他挑了挑眉,語氣有點挑釁,“一天幾筆按時間記錄不就好了?反正你都要歸到同一個客戶檔案下。”

諾拉正苦思冥想如何進一步解釋,就聽他雲淡風輕地給這段對話劃上句号:“答不上來就别答了。”

于是她那句還卡在喉嚨裡的補充,頓時失去了出口。

不過她發誓,雖然雷古勒斯低着頭,但那垂落的發絲下,臉頰上的那個小小的酒窩絕對代表了他把諾拉問倒了的得意。

遠離了其他巫師的目光,雷古勒斯明顯放松了許多,不再顧忌與一個麻瓜交談是否丢臉。而雷古勒斯和克利切的關系确實非常親密。在外界嚴密自持的他,隻有在克利切面前,才肯卸下防備。遇到不懂的問題,還會像個執拗的小孩子似的咬着不放。

看着他這樣,諾拉不免想起四年級時的某個下午。

那時她正坐在霍格沃茨的回廊欄杆上,低頭趕魔藥課作業。掠奪者們勾肩搭背地嘻笑着從她身邊走過。

“那不是你弟弟嗎?”詹姆的聲音響起,“怎麼老是一個人?”

于是諾拉也擡頭,順着詹姆探頭探腦的方向望去。

中庭人流如織,一個英俊瘦弱的男孩穿行過人群。他低着頭,但背脊筆直。那種孤獨像逆流而上的小船,突兀得讓人無法忽視,讓諾拉直到今天仍對那一幕記得清清楚楚。

更難忘的,是小天狼星當時的回應。他嘴角挂着一絲譏诮的笑,聲音輕飄飄的:“我那個弟弟啊,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家裡的家養小精靈。”

諾拉那時沒有說話,現在也沒有。

她隻是看着雷古勒斯在餐桌對面安靜地嚼着飯。不知道他現在還覺得孤獨嗎……在他終于成為了一個團體的一份子後……

也許是察覺到諾拉視線的存在,雷古勒斯忽然擡起頭,眉眼間帶着一絲探究地望向她。

諾拉立刻移開目光,可另一邊,克利切正用一種幾乎能噴出毒液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她隻好把注意力強行拉回面前的生菜葉上。

“布萊克先生,請出來一下。”費比安的聲音在休息室門口響起。雷古勒斯立刻應聲,中斷午餐,放下手中的刀叉走了出去。自從他變得老實起來,費比安他們對他的态度也改變了不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有什麼髒活累活也會叫他去做。

就在他走出房門的一瞬間,諾拉趕緊把串珠小包裡的Walkman摸出來,然後帶上了耳機。

果然,雷古勒斯消失的下一秒,克利切就立刻開始了他的污言穢語。第一次他這樣對諾拉說話的時候,雷古勒斯喝止了他。可是隻要雷古勒斯不在,他就會立刻用他能想到的難聽的話來咒罵諾拉。一開始諾拉試圖和他講講道理,很快發現他根本講不通,于是她隻能在這種時候選擇帶上自己的耳機,以免消耗自己對克利切為數不多的同情心。

不知道雷古勒斯忙什麼去了,好一會了還是沒有回來。雖然聽不見聲音,但克利切一直堅持站在她對面,嘴唇不停蠕動着,像一隻陰郁的老□□在無聲地詛咒。當一滴清晰可見的唾沫從他口中飛出,落進她盤子裡的一片莴苣上時,諾拉的忍耐終于到達了極限,她摘下了耳機。

克利切怔了一下,停住了罵聲。

“你不累嗎?”諾拉有些無奈地問。

諾拉一搭腔,他臉上陰鸷的神情幾乎瞬間回歸:“罵一個該死的小泥巴種,克利切怎麼會累?泥巴種就該自知之明,滾得越遠越好。要是女主人看到你這樣低賤的血脈居然敢對雷古勒斯少爺指指點點、共坐一桌……她一定會責怪克利切玷污了少爺的名譽。”

諾拉知道克利切純屬腦子有問題。多說無益,她隻能靜靜地看着他:

“可是我覺得,雷古勒斯聊工作的時候還挺開心的。”

她頓了頓,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出于好奇似的:“他在家裡的時候,有這麼開心嗎?”她繼續慢吞吞意有所指地說,“他從你的貝拉小姐那裡回來的時候……開心嗎?”

諾拉本來隻是随口氣他,可是克利切竟然真的抿緊嘴唇,不再說話了。

正巧這時,雷古勒斯回來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迅速結束了午餐,然後将餐盒遞給克利切,語氣溫和地說:“謝謝你,克利切。”

他每次都說。

而克利切也一如既往地擺出感激涕零,恨不得給他跪下的樣子:“雷古勒斯少爺太仁慈了,怎麼能說謝謝呢?克利切這一輩子都為布萊克家服務,死而無憾!”

“下午媽媽睡着以後,你去走走吧,”雷古勒斯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稀疏的頭發,語氣像是在勸一個倔強的老親戚,“去找找其他小精靈,或者去市集逛逛。”

“不不不,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怎麼能離開布萊克家呢?女主人睡了之後,克利切還要擦女主人的瓷器,要擦樓梯,還有客廳的挂鐘……”

他照例開始念叨起那些重複了幾十年的“職責”。雷古勒斯聽了一會兒,無奈地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向他道别。克利切便啪的一聲,從原地消失了。

克利切一走,諾拉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休息室。

“等一下。”雷古勒斯忽然叫住了她。

諾拉有些意外地回頭:“怎麼了?”

他像是有些遲疑,眼神閃了閃,低聲問道:“你……和他還有聯系嗎?”

“誰?”諾拉有些遲鈍地反問。

雷古勒斯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諾拉明知故問。

他和他哥哥一樣有着纖長濃密的睫毛,隻不過小天狼星的睫毛總是漫不經心地垂下,為他俊朗的面容增添了一絲捉摸不透的感覺。而雷古勒斯的睫毛映襯着稍短的眼睛,瞪着誰時,反而有種嗔怪的味道。

諾拉終于明白了,略微不好意思地說:“你是說……他?”

雷古勒斯輕輕“嗯”了一聲,像不願多說。

諾拉想了想,她也不太确定自己算不算有,畢竟都是他單方面寄的,自己從來沒回過信。

也許是她的沉默,讓雷古勒斯少見地露出些許焦急,“嗯,是有急事。如果你能聯系上他的話……”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在組織一個恰當又不顯脆弱的句子,“麻煩你告訴他,我們的母親病了……她很想見他一面。請他回來。”

諾拉愣了一下,她沒有料到是這個請求。她連忙解釋:“我有一個地址……可是不确定他還在不在那裡。”

雷古勒斯沉默了片刻,隻輕聲說:“試試看吧。至少你的信,他也許會收。”

下班後,諾拉翻出那張明信片,已經被翻得起了毛邊。她坐在書桌前,想着寫些什麼。這是她第一次給小天狼星寫信。

朋友的近況?詹姆一定告訴過他了;最近的局勢?她不想用這些掃他的興;自己的生活?平淡無奇,好像也沒什麼值得講的。

她寫了一頁又撕掉,寫了一段又劃掉。還是不要模糊重點了,她想了想,隻寫下了:

“小天狼星,雷古勒斯說你媽媽生病了。我想你弟弟現在很需要你。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回來看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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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來上班了。最初他向費比安和艾克請了假,據說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費比安向她轉述時語氣輕蔑,“就知道他認真不了幾天,又去忙他們那些勾當了。”

諾拉猜測或許他是回家照顧母親了。但她當然沒有資格為雷古勒斯解釋什麼。

今夜是月圓之夜。她工作到十一點多才離開。破釜酒吧裡隻剩下幾個熟面孔,少了往日喧鬧的酒客,讓人覺得有些奇異地冷清。

諾拉快步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夜色靜得過頭了,似乎連空氣都帶着一股壓抑。她站在窗前,看着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她懷疑是不是大家都怕狼人出沒,所以早早地回家睡覺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她不由自主又擔心起某位遠方的朋友。

諾拉在浴室裡匆匆沖了個澡,穿上睡衣走出來。房間内的燈光有些昏暗,盡管她已經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按平時的習慣,她看着肥皂劇準備入睡。這個少見的安靜夜晚,本來很适合睡個安穩覺,但想到盧平,諾拉又有些睡不着。何況她總覺得屋子裡的氣息像有些奇怪似的。

不知反複了多久,電視上開始播起了那些隻有零點過後才會出現的恐怖秀。

諾拉準備睡了,她昏昏沉沉地走向老式電視機,剛伸手按掉電源按鈕,卻猛地在暗淡下來的屏幕反光中看到驚悚的一幕。

自己身旁,赫然映出一雙又大又亮、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她一驚,心髒劇烈一跳,差點叫出聲來。

猛地轉過身,一個矮小的,皺皮耷拉的生物站在陰影裡。

竟然是克利切。

諾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飛快地在腦中呼喚沃利,同時抓起桌上的小刀,往後退了兩步,“克利切?”她防備地盯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克利切的臉色蒼白,眼神閃爍不定,像是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回應她。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閉上眼睛,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皺着眉,從喉嚨裡一點點地擠出話來:“佩……佩雷斯小姐……我想請您幫個忙……”

諾拉怔住了。如果說他是來刺殺自己的,諾拉倒更容易接受一點。克利切會向他嘴裡的“泥巴種”來求助?

諾拉緊握着小刀:“你要我幫什麼忙?”

房間裡靜得可怕,克利切卻仿佛不知道怎麼說似的,他含含糊糊了半天隻說:“是關于……雷古勒斯少爺的事。我……我希望您能跟我去一趟。”

諾拉更警惕了。她盯着他,心中滿是防備。跟他走?去哪裡?說不定她一出這個門,等着她的就是一個緻命的陷阱。雖然她想自己還沒有重要到食死徒要派克利切來誘捕的程度。她緩緩問道:“他遇到危險了嗎?隻有他一個人?”

克利切立刻點頭:“是的。”

如果雷古勒斯真的遇到危險了,她當然得去,不過……

諾拉又問了一句:“你會用雷古勒斯撒謊嗎?”

聽到這個問題,克利切猛然擡起頭。他眼裡露出一種幾乎是信仰般的執拗,語氣低啞堅定:“克利切永遠不會……用雷古勒斯少爺撒謊。”

這一刻,他耷拉的眼睛像火焰一樣燒了起來。諾拉看着他,終于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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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諾拉感受到的還是克利切幹瘦冰冷的手。下一瞬,天旋地轉,他們就出現在了格裡莫廣場12号的門廊裡。

這裡和諾拉的想象幾乎一樣,隻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身臨其境的木頭腐爛的味道。門廊狹窄、昏暗,僅容兩人并肩而行,陰影在牆壁上拉長,她感覺有某種東西藏在黑暗深處,靜靜地凝視着她,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的敵意。

她打開挂在脖子上的小手電筒,光柱晃過牆壁,映出黑色薔薇暗紋的浮雕,還有一幅幅被灰青色帷帳遮住的方形的東西。諾拉壓低聲音問:“這些布後面是什麼?”

克利切立刻轉頭,神情嚴厲地做了個噤聲手勢,壓着聲音催促:“快走。”

直到走廊盡頭,他才松了一口氣,低聲說:“那是布萊克家的祖先們。如果他們看見一個泥巴種踏進這裡……肯定會覺得奇恥大辱。”

諾拉冷冷地說:“注意你的态度。”

他們進入了昏暗的大堂。諾拉第一眼便看見那副臭名昭著的家族挂毯。雷古勒斯的名字上方,一塊焦黑的空缺刺目地烙在那裡。

那是小天狼星的位置。

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克利切便低聲喊:“别看了,快走!”

諾拉下意識轉頭,下一秒,冰冷的戰栗攀上她的脊背。牆上赫然挂着一整排被砍下家養小精靈的頭顱。他們空洞冰冷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活活凝視緻死。

“别看了!”克利切急切地打斷她,“跟我來。”

他步伐小心地走在前面,諾拉有些失神地盯着他還在活動自如的腦袋。他引導她踏上嘎吱作響的木樓梯。每走一步,那聲音都像老宅的呻吟,壓抑、黏稠。

越往上,氣氛越詭異,克利切也變得異常沉默。

他們來到三樓,一條幽深的走廊像無盡地向前延伸。走廊盡頭,唯有一扇細小的花窗透入一點月光,如同墓穴中唯一的光源。諾拉極小心地跟上端着燭台的克利切,又要注意不要踩到他的腳後跟。

終于,他們在一扇雕花的大門前停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間寬闊卻沒有開燈的卧室展現在她眼前。圓床靜靜地立在房間中央,床上仿佛躺着什麼。模糊的輪廓如一具睡美人。

諾拉屏住呼吸,壓低聲音問:“是雷古勒斯嗎?他生病了?”

克利切的聲音仿佛從另一重空間傳來:“是女主人。她已經去世三天了。”

諾拉猛地向後一退,後背撞上樓梯欄杆,幾乎跌倒。她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克利切的聲音悲傷而平靜:“她已經去世三天了。這三天裡,雷古勒斯少爺不吃不喝地守着她,不肯讓她下葬,也不讓我告訴貝拉小姐、茜西小姐、馬爾福先生和其他任何親戚。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你。我想,也許你能勸勸他。”

諾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克利切居然是想讓她來幹這個。

諾拉真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她以為經過這麼多的事情,她的神經已經夠發達了,可是絕對沒有到能夠這個地步。

“求您了。”但是黑暗裡,克利切炯炯的眼神,看起來既像威脅又像懇求。

在這目光的壓力以及一種詭異的來都來了的心理作用下,諾拉硬着頭皮踏進了卧室。

屋内隻留下一條窄縫的窗簾,透進些微月光。圓形大床的帷幔邊,一張沙發椅上蜷縮着一個身影,不用說,一定是雷古勒斯。他全無反應,仿佛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諾拉站在原地,低聲喚道:“雷古勒斯……你還好嗎?”

雷古勒斯緩緩擡起頭。月光照不到他的臉,但他身上的疲憊與絕望讓他的身影都顯得十分沉重。他看清來人後,聲音嘶啞又不可置信:“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我……”

諾拉剛開口,雷古勒斯就怒吼出聲:“克利切!”

啪的一下,克利切出現,低頭縮肩站在一旁。

“是你帶她來的?”雷古勒斯低沉壓抑的聲音中滿是怒意。

克利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諾拉趕緊解釋:“不是他,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們都很擔心你,想知道你怎麼樣了……”

黑暗中,他冷笑了一聲:“都很擔心我?自己來的?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諾拉自己也意識到這個言論的荒謬。

如果沒有克利切帶路,她連格裡莫廣場12号的門都找不到。

借着大門外走廊上透出的一點月光,諾拉和克利切交換了一下心虛的眼神……他們沒一個知道該怎麼回答。

為了将克利切從這個場面裡解救出來。諾拉從串珠小包裡摸出了一個黑麥面包,這本來是她明天的早餐。她生硬地轉換了話題:“呃……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雷古勒斯怔了一下,但很快移開視線,聲音冷淡:“請你馬上離開。”

“我,我等下就走,”諾拉無措地說。她扭頭看向克利切,他正期待地看着她,諾拉隻好硬着頭皮說,“那個,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去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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