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吃魚,本帝就要吃魚,不僅吃魚,還要把魚挂在樹上都做成小魚幹,一點點吃。”
“你無恥,你無賴,堂堂鬼帝,竟然跟魚類過不去,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全天下,讓全天下的神鬼人都來笑話你。”
那個倒挂在樹上,一張嘴卻不饒人的……
他看不清。
“凡王的橡膠鬼手能伸多長啊?看着這場對決,還要好一會才能結束的樣子,我都餓了,咱們找點東西吃吧。”小鬼蹲在飛翼肩上,托着腮疑惑。
緊要關頭,飛翼斷然不會離開,他從腰間摘下一個布袋扔給小鬼,“先吃這個。”
小鬼打開,開心地蹦跶兩下,幹脆坐在飛翼肩上,“哇,桃花餅。”拿出一塊大口咬下半個。
鬼霧即将蔓延到山頂,飛也就是說,凡兮的橡膠鬼手已經占滿了整個骷髅石林。翼看着即将到達眼前的鬼霧,右手已經出現了個帶刺榔頭。
這是魂力的終極較量,對于像之夜這樣魂力流失迅速的來講,實在是大大得不妙啊,鬼霧這時也開始漸漸閃爍。
此時的凡兮面容不改,氣息極其穩定,“哎呦,年紀大了,不能再跟年輕小鬼拼命了。再拼下去,我的老窩要不保喽。”
話雖如此說,可凡兮的手臂并沒有因此收回,隻是停止了延伸,讓鬼霧停在了飛翼面前。黑屋裡,被無數黑影手按住的橡膠鬼手上,蝸牛觸角般伸出來無數隻小的橡膠手,反手掐住了黑影鬼手。
黑影鬼手本就是鬼霧凝聚而成,被橡膠鬼手一抓,直接散了,又變成了鬼霧,又在一旁重新凝結,再次沖向橡膠鬼手。
反反複複,凡兮也有些不耐煩了。
不過,凡兮也在這時鎖定了之夜的位置。之夜用鬼霧限制橡膠鬼手的活動,凡兮也在用橡膠鬼手探知之夜的所在之處。
“骷髅石林被你們兩個小鬼毀了,不給點教訓,我以後很難在遊魂界混的。”
凡兮的聲音從鬼霧外傳進來,剛才談判的聲音簡直判如兩人,如果談判那時候是個慈祥的老者,那麼此時,凡兮才真的顯示出他嗜血的本性。
這聲音,連飛翼都感覺到不寒而栗。
“玩耍到此結束,現在老夫就教教你們怎麼做小鬼。”聲音陰森得可怕。
之夜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出鬼霧,淬了口血,勉強撐着身體半跪起來,胸口被剛才那一下整得悶疼,感覺整個五髒六腑都倒了個個。鬼不是沒有痛覺,隻是不發達而已。何況,之夜是羅淵大帝。
隻是,剛才拍之夜的不是凡兮的手臂,他的手臂已經全部被釘在鬼霧裡,并沒有掙脫的意思,剛才的那一下,是凡兮的腳!凡兮的腿跟手臂一樣,也可以拉長!
凡兮又出腳了,之夜反身躲開,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度。
他出腳的速度極快。有第一腳、第二腳就有第三、第四、第五……第一百六十五腳,凡兮像是在一點點折磨之夜,不着急一擊斃命。
卓爾的手環裡,發出了預警信号:之夜的魂力所剩不過10%。
“之夜,之夜!之夜——”就在卓爾打開心意相通功能反複呼喚他時,之夜被無數次掀翻在地,已經不能百分之百避開凡兮的攻擊了。
他踉跄着直起身,黑色衫帽裡的發絲有些淩亂,左手脫力,已經無法握起出拳。嗓音低啞無力,“叫魂呢!安靜會。一會就好~”
話音剛落,胸腔有什麼湧動,吐出一大口血。正在這時,凡兮的橡膠鬼手已近在眼前。
隻是,在距離之夜額間一寸的位置豁然停下,多餘的魂力像是被劍氣劈成兩半,從之夜左耳右耳邊擦過。凡兮又恢複成了一個小老頭的模樣,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樓下遛彎的老大爺,哪裡能想到他方才那麼兇殘。
“羅淵大帝,很不錯!”
他擡頭看看鬼域,對慢慢地捋着胡須,慈眉善目地說,“好了,不打了,累了。你把鬼域裡的另外一個小兄弟放出來吧。到了門前,不進門喝口茶并非待客之道,請吧。”
說完,凡兮慢悠悠朝山上走去,不像是剛剛結束了戰鬥,更像是在自己花園裡散步。
與凡兮的悠閑截然相對,之夜的神經還過分緊繃和亢奮,直到凡兮離開一段,之夜才單膝跪地,又吐了大口血。帶他把嘴角和地上的血迹抹去,之夜才揮手解除了鬼域的限制,卓爾輕飄飄地穩穩落在之夜面前。
“之夜——!”卓爾蹲下扶住他,“你沒事吧?你感覺怎麼樣?”他拿出魚幹餅塞進嘴裡,“還能嚼嗎?”
“如果嚼不動,那怎麼辦?”還真把他當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奶喵了。
“喝我的魂力。”卓爾咬指,被之夜握住手腕攔下,
“要喝魂力,也不應這樣喝。”之夜輕輕一拽,卓爾的紅唇近在嘴邊。
卓爾臉頰一熱,知道自己被戲耍了,一把将他推開,之夜身形晃動,捂着胸口輕咳。
“你沒事吧?”卓爾這次保持了幾分警惕,扶住他時,塞了個魚幹餅進他嘴裡。之夜吃了些後,才終于可以站起身。
卓爾想讓他加滿魂力再走,他卻并不放在心上,抱着一袋子魚幹餅朝山上走去,
“走,去山上喝茶。”
卓爾拉住他,“去山上做什麼,咱們趕緊走吧。那個凡兮肯定很厲害,咱們不要去招惹他了。”
“怕什麼。該打的仗已經打完了。”之夜又叼了個魚幹餅,像極了悠哉悠哉要去電影院的閑人。
山上别有一片光景。
一個籬笆圍成的院子,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簇擁出一個比櫻花林更美好的春意。那些花無一例外,被修剪成盆栽的模樣。
飛翼替他們開門,一路引他們走到茶室。這個茶室和其他的茶室最大的不同是,它被花團錦簇着,茶也帶着陣陣花香。
“新的茉莉花茶。嘗嘗。”
他走得那麼慢,卻能早一壺茶的功夫到這裡,剛才的對陣對他的損耗幾近沒有。
茶盞分别推至面前,凡兮視線落在卓爾身上,“還沒有問,這位小兄弟是?”
“我是地府的鬼司,卓爾。”卓爾回答。之夜說沒事,應該就沒事。
凡兮重又捋起胡須,“那小兄弟是鬼王之夜什麼人?”
“我,我們?我們是并肩作戰的朋友。”
“隻是,朋友?”凡兮目光轉向之夜,問他。
之夜手裡揉捏着一個小魚幹,是朋友?隻是并肩作戰的朋友嗎?
他也搞不清楚。他心裡不算清明,奪回帝位的執念,記憶裂縫裡的那人,還有身邊這個忍不住讓他親近的小鬼。
“既然是普通朋友,那老朽送給你個禮物。”說着,凡兮擡起手。
卓爾還沒來得及拒絕,之夜拉開卓爾的動作也慢了一拍,眉心一閃。
“你給他弄了什麼!”手心魚幹餅拍碎,之夜有種不好的預感。
凡兮捋須微笑,“金光閃。”
金光閃,可以理解為定時炸彈,自爆傷敵,同歸于盡時才會用。凡兮的能力之一。就算是從凡兮面前安然離開的,被種了金光閃,同樣可以在千裡之外自爆。
“誰讓你這麼做的!”咬着後槽牙,之夜顯然動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