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身。

卓爾意識到這個問題後就不高興了，他曾經做的那個夢，那個小紅鯉竟然真的存在，所以，那個夢是小紅鯉和羅淵的故事。

汪小菲還在分析，“你是不是小紅鯉的轉世？當時刑官說讓你永世不得成仙，可是你轉世成了人，死後成了鬼差，又遴選到這裡當仙侍，還算不算忤逆刑官的判決呢？我覺得不算，鬼差擢升為仙侍，聽說編制還是歸為地府。”

卓爾已經聽不見汪小菲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隻是巨大的挫敗感和無力感瞬間擊垮了他的精神。

也許，羅淵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就是因為發覺自己是小紅鯉。不然，從來與幸運不沾邊的卓爾，怎麼可能這樣好的運氣遇見之夜。

雖然汪小菲一直強調他就是小紅鯉，可他根本沒有小紅鯉的記憶，那些所謂的前世，都隻是别人的故事。

卓爾就這樣渾渾噩噩在屋裡坐了很久，不知怎麼的，走到了魚塘邊，看着那些歡快的一池鯉魚，卓爾心裡更不是滋味。他一條條地找，竟沒有見一條紅色的鯉魚，也許，在羅淵心目中，小紅鯉是獨一無二的，無法被替代。

那他又算什麼呢！

一把魚食撒下去，魚塘裡的鯉魚翻騰地吃食，那個夢裡忘川河裡的魚都是靈力幻化的，那麼，這個池塘裡的鯉魚，會不會也是靈力所化？

卓爾鬼使神差撈了一條，據他那麼久的養魚經驗，這條是真的鯉魚。甚至不是觀賞的鯉魚，就是養殖的，用來吃的。

極度的嫉妒下，卓爾捏着那條魚走到了廚房，一路上，無數仙侍看到了卓爾手裡拎的魚，有的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城隍廟剛遴選上來的鬼差？這下闖大禍了，以為是一步登天，一會等着被打入地獄吧。”也有怕禍及自身的，但沒一個出面阻止和提醒，似是都在等着看好戲。

手起刀落，不一會，一碗鮮香的魚湯端到了羅源面前。

羅淵舀了口放進嘴裡，淡然的眉宇間驟然蹙起，帶着三分難以置信和七分疑惑，他輕輕放下湯勺，擡起的眸子仍會泛着溫和的金潤，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卓爾負氣，他就是想吵一架，吵一架證明羅淵在意他。像現在平淡的質問，到底算什麼！

好像卓爾成了插足者，是他小心眼嘛，犧牲自己成全羅淵的深情。他甚至應該慶幸和感恩戴德嗎？

羅淵很少見卓爾如此的小性子，站起身走到卓爾面前，修長的食指并中指指尖金光微閃。熟悉的動作，在羅淵即将點在他眉宇間時，卓爾雙手捂住自己的眉心，

“又用靈力探聽我心裡想什麼！”

他退後一大步，“你這是作弊。”

說罷，他緊接着後退幾步，跑出了羅淵的屋裡。倉皇間與奇迹撞了個滿懷，奇迹剛要扶他，他招呼也不打，一溜煙跑了。

“怎麼了？”奇迹回過頭問羅淵。

羅淵此時正若有所思，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碗鮮魚湯上。

奇迹此時還沒發現異樣，端過魚碗一飲而盡，嘴裡的魚湯差點噴出來，看見羅淵不善的神色，不敢浪費，“咕嘟”咽下去，

“真魚啊！”

“池塘裡的？”

羅淵神色依舊陰郁，“看來是的。”

“怎麼會？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是不讓你吃真魚嘛，怎麼會親自做給你吃？看見剛才卓爾的樣子，你又惹他生氣了？”

聞言，羅淵的面色又深了一層，黝黑的雙眼似了無生氣的黑洞，裝滿了無措的心事，“我不知道。”

吵架中最難解的就是對方生氣了，可你死活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了。

奇迹搖頭咋舌，“這次看樣子氣得不輕。”

不過，作為桃止山的神，羅淵還是有辦法的，“從中午到剛才現在，卓爾見過誰？和誰說過話？”

奇迹心領神會，除了卓爾之外的所有仙侍到齊，羅淵四平八穩坐在雅座上，光沉着一張臉，釋放出的威壓就足以壓得所有仙侍擡不起頭，勉強可以站立。

奇迹清清嗓，“不是什麼大事，放松放松，隻要你們實活實說就行。”衆人心裡嘀咕，鬼帝都氣成這樣了，威壓放而不收，怎麼讓他們放松。

奇迹：“今天，咱們院子裡來了個新的小仙侍，大家都說說，和他相處得怎麼樣？說的越詳細越好。”

他指着第一排左邊第一個，“你先說。”

他趕忙撇清關系，“今天我負責守大門，隻在他走進大門時見過一面。”

“說過話嗎？”奇迹追問。

“沒有。”

奇迹：“好，下一個。”

“我昨晚值夜，今天在住處休息，集合時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