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面一個個篩别,後面等待的仙侍忍不住竊竊私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在這裡做仙侍幾萬年,從來沒見過這樣興師動衆過。”
“那個新來的小仙侍難不成得罪了鬼帝或者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怎麼看着不像,他犯了錯叫咱們站在這裡挨個審訊?!倒像是咱們其中的誰說了或做了什麼惹到了他,鬼帝親自興師問罪!”
聞言,前一排的那個曾看着卓爾拎着魚往廚房走卻熟視無睹的小仙侍,登時吓得跪倒在地。奇迹一眼就注意到他,“你,怎麼回事?”
那個小仙侍幾乎爬到了奇迹面前,“奇迹達人饒命,我雖然看到他拎着魚往廚房走,但我和他不相熟,所以才沒有上前阻止。”
話音剛落,另有幾位仙侍抵不住又重了幾分的威壓,跪下告饒。
奇迹回頭看看羅淵,見他深邃的眼眸裡雖起波瀾,但還沒到驚濤駭浪的地步,恨鐵不成鋼地點點那幾個仙侍,“你們幾個啊!同是仙侍,不互幫互助,平日就喜歡拉幫結派,搞團團夥夥。卓爾剛來,你們就隔岸觀火,任由他殺了池塘的魚,就等着看熱鬧,你們,每個人今年的獎金全部沒收,以儆效尤。”
那幾個松了口氣,還好隻是發了點工資,算是躲過了一劫。
直到輪到汪小菲,她性情單純,也不知鬼帝到底在找什麼,一五一十将她與卓爾說的話講了出來。
登時,晴空萬裡的天際烏雲蔽日如同黑夜,一道閃電劈下來,毫無半點憐香惜玉的架勢,汪小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羅淵從雅座上消失。奇迹沖衆人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都散了。”
又看向汪小菲,見汪小菲已經受了重傷,神魄受損也算是付出代價,可能念在她與小紅鯉有過幾分交情的份上,羅淵才手下留情。奇迹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你是無心,可是以後說話,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在桃止山做事,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是,小仙知道了。”心裡算不上記恨,隻是疑惑地反問奇迹,“奇迹達人,那位仙侍真的不是小紅鯉的轉世嗎?”
奇迹目光幽深,看向羅淵離開的方向,“是與不是,得看與誰說。對于我們而言,我們認識小紅鯉,并且知道有轉世之事,自然理所應當認為卓爾就是小紅鯉,可是對于卓爾來說,他好似一直沒有恢複前世記憶,沒有屬于小紅鯉的記憶,怎麼說他是小紅鯉呢?!”
“生氣也說得通了。”
奇迹扶起汪小菲,“你也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其實你也并沒做錯什麼。”
“可是,我還是給鬼帝大人惹了麻煩。”汪小菲于心難安,可她又覺得,“這樣對小紅鯉也不公平。”
奇迹淡然一笑,“公不公平就讓他們兩個人自己評定吧。”
——
羅淵最後在池塘邊找到卓爾,見他雙手撐在欄杆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水裡遊來遊去的魚,不知在想什麼。
“還不解恨?不然,再抓一條?”柔和如池塘的水流平緩,還帶着一絲戲谑的笑意。
卓爾轉過頭,就看見羅淵緩緩向自己走來,那會的疑惑和平靜現在變成了輕佻的寵溺。
“我沒有想再抓。”卓爾辯解,氣鼓鼓的兩頰圓嘟嘟的,像極了一條鼓起腮梆的魚。
視線在這一刻再次恍惚,羅淵有半秒的遊離,眼前之人,分明就是那個氣惱自己吃魚的小紅鯉。
可他不是。
羅淵知道他不是,就像當初他是之夜的時候,沒有與小紅鯉的記憶,他隻以為自己認識的卓爾便是卓爾。
卓爾意識到哪裡不對,“你是不是心疼了?!喝魚湯的是你,與我無關。”
他生氣了,寸步不讓,對的錯的反正都是羅源的錯。
“既然你喜歡的小紅鯉,我不是他,那你放我走吧。”卓爾哼出一聲,“反正你所謂的遴選我不稀罕,我做我的小鬼司挺好。”
“不需要你的關系!”
他還想搬出更傷人的話,可惜他天生不會罵人,性子溫和得不會吵架。卓爾又氣惱自己怎麼沒學會吵架的技術,應該把羅淵罵個狗血淋頭,然後潇灑離開。
羅淵低笑,“就這麼生氣?”
“是。”卓爾昂着頭,順勢掐上腰,像個将要決鬥的公雞,頭一遭這麼有攻擊性,“我為什麼不能生氣,這樣不公平,你有全部的記憶,我沒有。這樣不公平。”
他沒說一個字,羅淵款步往前走一步,單手插在褲兜裡,還是那副慵懶的模樣,卓爾告訴自己他是之夜,可是,他又接受不了,之夜背着他還多了段感情,心裡還住着另一個人,他都無法确定,羅淵看他時,眼裡是他,還是小紅鯉。
直到羅淵逼到眼前,無處可退,卓爾氣惱得揚手要打,手腕輕輕松松落入羅淵掌中,稍一用力,卓爾整個跌進羅淵懷裡,
“我有辦法,讓你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