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院,何妙芙一路狂奔回了回春院,剛剛借着她母親嫁妝的由頭大鬧一場,也隻能暫時分散了何輝的注意力,讓他暫時想不起算計自己來。
但若要徹底打消他的念頭,還要從長計議。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她們沒為難你吧。”剛一進院子,丫鬟們就圍了上來,春櫻給她擦了擦頭上的汗,又将手伸進她的披風裡摸了摸,發覺她的衣裳已經濕透了,連忙将她拽進屋裡去。
“沒有人追我。”何妙芙喘着粗氣,進了屋先喝了兩杯熱茶,才緩過勁兒來。
剛剛她大鬧正院,雖然趾高氣揚嚣張得很,但她自己知道她心裡有多害怕,雙腿都打哆嗦。
那裡隻有她一個人,若不是及時離開,等何輝他們反應過來,說不得當時就會将自己抓起來了。
“都别圍在這兒了,快将晚膳端上來。”春櫻看她臉色不對,揮退了圍着的丫鬟,絞了帕子給何妙芙擦臉。
“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白成這樣,莫不是那一位說了什麼?”看她這樣子春櫻心疼極了,她是最早跟着何妙芙的,也是最了解她的,自家小姐心大的很,萬事都不看在眼裡,能把她吓成這樣的,定不是什麼小事。
何妙芙搖搖頭沒有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能說,這樣離奇的事誰會相信,即便完全信任她的管家,她也隻能用佛祖托夢這樣的借口來說服他們讓她查何府的秘密。
而想将自己送給别人做妾這件事隻有何輝自己知道,如果現在說出來,該怎麼解釋自己未蔔先知呢。
何妙芙捧着杯熱茶低頭沉思,這會她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徹底打消何輝的念頭,将這個好機會送給她的好妹妹。
越想越覺得沮喪,她雖然掌握了先機,但與别人相比還是勢單力薄,萬一他對自己下狠手,何妙芙很确定就憑着她身邊這些人,根本防不住。
她吐出一口氣,洩氣的倚在椅子上,本以為重生了,日子就會好過些,但沒想到比前世還累。
“小姐,快喝點姜湯。天這麼冷,在祠堂凍了這麼久,别凍壞了。”夏菱見她呆愣愣的幹坐着,以為她是累着了,端來姜湯給她暖身子。
“嗯,放着吧。”何妙芙有氣無力的說道,心情很是低落,任她再能謀劃,沒有絕對的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對了,王嬷嬷呢。”一邊攪動着姜湯,她一邊想着脫身的辦法,離大選還有一年呢,如果一直住在何府,實在是太危險了。
葉老夫人雖然能幫她一次,但也不不能次次都插手何家的事,兩家畢竟不是親戚,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王嬷嬷在廂房休息,奴婢去叫她過來。”看着春櫻走出去,何妙芙發愁的歎了口氣。
“大小姐回來了,可用了晚膳了?”王嬷嬷一進門就發覺她臉色不對,卻也沒開口詢問,若是何大小姐開口詢問她雖然能給些建議,卻不能明着打探别人家的家事,她到底是葉家的人,若是過多幹涉何府之事,難免會惹來非議。
“還未,嬷嬷,我有事想求老夫人幫忙,明日你幫我送封信回去吧。”要讓何輝對自己有所忌憚才行,雖然葉大學士會向皇上進言徹查瞿府冤案,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消息,何妙芙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然後她就想到了再過不久的萬壽節,皇上登基後第一次正是慶祝壽誕,定是要大辦的。若是自己能去,最好是多結識些達官顯貴家的女眷為好。
前世何輝之所以那麼輕易的就将自己送出去,也是因為根本無人知曉京城裡有自己這個麼人。無人知曉也就不會擔心有人去查自己的去向,等自己進了王府後院,就完全跟外界斷了聯系,也就沒人知道何輝與定王暗通曲款。
昨天的詩宴上何妙芙已經在葉嘉璇的引薦下認識了好些名門貴女,但不夠,至少還要再認識多一些人才好。
“好,大小姐将信寫好交給老奴,明日一早老奴就回去見老夫人。”王嬷嬷答應的痛快,她本來就是葉老夫人派來照看何家大小姐的,現在自然是以大小姐為主。
“如此,我便放心了,今日惹了父親母親生氣,恐怕我身邊的人都不能出去了,最近還要仰仗嬷嬷了。”何妙芙狀似松了口氣,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意。
“父女間哪有隔夜仇,明日何大人消氣了,就好了。”王嬷嬷知道何妙芙的情況,但還是要勸着她,畢竟在外人眼裡,忤逆長輩是最大的錯事。
何妙芙點點頭,将一個對父親有孺慕之情又害怕父親的小女兒演的淋漓盡緻,又同王嬷嬷閑聊幾句,才讓丫鬟服侍王嬷嬷下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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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王嬷嬷就拿着何妙芙的信回了葉府,果然如何妙芙所料,昨晚何輝下令,她身邊的人都出不去了。
但這時她也不擔心了,她得到消息,何輝今天一早就去了府衙,因為萬壽節的緣故,這幾天衙門裡尤其忙,估計沒時間想起自己了。
趙氏昨天惹了何輝生氣,正想法子讨好他呢,再加上要擡那劉氏進門,更是無暇顧及自己。
不用去見趙氏,也就少了些看戲的樂趣,何妙芙是真相看看今天趙氏是怎麼被幾個妾室奚落的。
但她昨天才砸了趙氏的屋子,她們恐怕正憋着氣召自己麻煩呢,所以她幹脆就不去請安了。
她無聊的坐在亭子裡,看着園子裡蕭瑟的景象出神,何輝與定王暗中勾結的事情已經被皇上知道了,等日後事發,他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剩下的趙氏母女沒了他的庇護,也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來,就是不知道沒有何輝這個‘忠臣’何妙音還能不能進宮當她的寵妃。
正想着她聽見前面拐角處隐隐有說話聲,因為有假山遮擋,何妙芙看不見那邊是什麼人,但從那邊卻能清楚的看到她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