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有道是事死如事生，就算皇上再怎麼不喜歡太後，明面上的體面還是要給的，太後的葬儀排場極大。

就連久不露面的皇後都帶着宮妃，皇室貴眷，命婦女眷在盛康宮為太後哭靈，皇上則帶着皇室宗親在紫宸殿為太後守靈。

何妙芙位份不高進不了大殿，隻得跟一群低位妃嫔跪在殿外。

跪了沒多久她就覺得骨頭縫裡都透着寒氣，也是，這麼冷的天就算身披大氅身邊還有碳爐暖着也無濟于事。

就在她覺得自己要暈過去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驚呼聲，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有人暈倒了。

借着縫隙她看清暈倒的人是葉嘉璇，她撇撇嘴，暈的可真是時候。

她趁着混亂歪坐在蒲團上，扯住一個宮女的衣衫，有氣無力的吩咐道，“快去禀告莊貴妃娘娘，文嫔暈倒了。”

“是。”

宮女着急忙慌的跑進殿中，何妙芙揉着酸痛的膝蓋，豔羨的看着被衆人圍在中間的葉嘉璇。

她這樣子，莊貴妃不一定會讓她再繼續守靈，畢竟葉嘉璇小産不足一月，身子弱些實屬正常。

事實也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莊貴妃免了葉嘉璇的跪靈，讓她到偏殿為太後上香燒紙去了，雖然還要跪着，起碼不用再忍受外面的刺骨寒風了。

羨慕歸羨慕，可惜她身子骨太好，不好裝暈，堅持到晚上歇息的時候她已經凍得渾身冰涼，兩條腿更是又麻又痛無法走路。

在被擡回寝宮的時候，何妙芙一邊哆嗦着一邊豔羨的看着從殿内走出來的高位妃嫔。

“主子，快擦擦臉吧。”如蘭拿着一張濕帕子，碰碰她的胳膊，拽回何妙芙紛亂的思緒。

她接過帕子展開敷在眼睛上，隻覺得滿心蕭瑟，别看這人們哭得傷心，實際上心裡不知道怎麼編排已死的太後呢。

回了寝宮，何妙芙累的手指都不想動，就連澡都是幾個宮女幫着洗完的。

想到這樣的日子還要熬三天，何妙芙就覺得她不行，别到時候太後的葬禮辦完了，她也累出病來，得不償失。

如蘭心疼的看着何妙芙紅腫的膝蓋，一邊揉一邊小聲安慰她，“主子，您且忍忍，奴婢去太醫院拿了藥膏，這就給您敷上。”

何妙芙閉着眼點點頭算作回應。

這時候她竟然都有些羨慕那些宮侍們，來來回回幹活雖然也很累，好歹能活動活動，不像她們這些做主子的這樣受罪。

如蘭揉了半天看她依舊是那副沒了精氣神的模樣，又安慰她，“好在現在不用晚上守靈，您晚上還能好好歇着。”

何妙芙睜開眼，詫異的問，“以前晚上還要守靈嗎？”

“是呀，前朝的規矩是要守靈三天三夜的，不過咱們開國太祖覺得這樣女眷們太累身子受不住，所以就改成男丁們守靈三天三夜，女眷隻在白天守靈即可。”

何妙芙聞言感歎道，“太祖英明。”

“是呀，主子咱們早些歇了吧，寅時就要去跪靈了呢。”

何妙芙點頭，“你們也都累了，将燈息了，都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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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醒的時候何妙芙還迷糊着，她覺得自己剛睡着就被叫醒了，還想再睡就被貼上來的冷帕子激了一下，“主子，起身吧，已經醜時三刻，馬上就到時辰了。”

何妙芙打了個哈欠，閉着眼由如蘭和如雲伺候着擦臉擦手，等需要穿衣的時候她才睜開眼，“早膳準備好了嗎？”

如雲蹲着身子給她扯着裙擺，聽她問就擡着頭回到道，“準備好了，昨夜立香特意去禦膳房叮囑過了，今早給您送碟米糕，吃些幹的，這一天才不餓。”

“嗯。”何妙芙還是很困，她半閉着眼，迷迷糊糊的回應。

寅時初何妙芙坐着辇轎路過昭陽宮，昭陽宮門戶大開，裡面的宮侍們正忙着各自的活計，她透過窗簾沒看到莊貴妃的儀仗知道她已經去了，便催促道，“今日咱們出門晚了，速度快些，别遲了。”

一行人還沒走到盛康宮的地界便被人攔住了，何妙芙生怕誤了時辰被責罰，不悅的掀開窗簾問道，“還不快走，停下做什麼？”

如蘭為難的看看她又看着前方，沒吱聲。

何妙芙幹脆讓人落下辇轎，扶着如雲的手下了轎，不得不說太醫院的功夫還是不錯的，昨夜還疼的厲害的膝蓋，休息一晚上竟然好了大半，隻餘下些許酸脹感。

前面攔着她的人是一個略熟悉的圓臉太監，何妙芙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還是如雲在她耳邊提醒，才想起這人是司禮監的李祥柱。

以前來渺雲閣回過話，那時候何妙芙覺得多收買些人對她有好處，所以給了他很豐厚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