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昔再次從熟悉的大床上醒來。
熟悉的熏香,熟悉的帷帳,還有屋外熟悉的放輕動靜的聲響。
她又回到聞人瑾宸的府裡了。
江聞昔不想動彈,就這麼兩眼空空地呆呆盯着床頂。
外面侯着的人敏銳的察覺了江聞昔呼吸聲的變化,輕聲問:“姑娘醒了?”
江聞昔沒有應聲,她們伺候的人也不敢撩開帳子進去。
外面伺候的人久久沒聽見江聞昔的動靜,急忙叫人去請郭嬷嬷。
外面天光大亮,江聞昔醒來的時候已過了早膳,等再被郭嬷嬷拉起來時,連午膳也差點錯過。
郭嬷嬷給江聞昔梳着頭,邊哄道:“我知姑娘委屈了,但咱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子啊!”
江聞昔聞言,嗤笑,委屈什麼,她被人好吃好喝的哄着供着,有什麼可委屈的。
郭嬷嬷見江聞昔不說話,也停下了話頭。
江聞昔看着銅鏡裡的自己,一張本還算看得過去的臉上多了一條傷痕。
“算了,給我拿條發帶吧。”
江聞昔阻止了郭嬷嬷欲将發飾往她頭上戴的手。
“哎哎,姑娘等一等,馬上就來。”
郭嬷嬷給邊上的侍女使眼色,侍女機靈的出去找發帶。
江聞昔不假他人之手,自己将已經梳好的打散,重新梳了個馬尾。
侍女拿回來的不止有發帶,還有發冠。
江聞昔目不斜視在一堆華麗的發冠中伸手拿走排在最末的橙紅發帶。
在一群人驚呼勸告中擡腳就往外走。
每三日一小朝,每十日一大朝。
今日恰逢大朝,朝會剛散太醫院便來了個強盜,但凡對傷勢有點作用的藥粉藥膏全被洗劫一空。
就這讓人還不敢拒絕,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雖然都說最疼愛的是三王爺,但誰要是惹了成王,都不用他動手收拾你,陛下也先收拾你。
“王爺,若是傷勢過重,僅憑這些傷藥怕是杯水之薪啊!”
剛上任沒幾年的太醫院院首戰戰兢兢提醒。
聞人瑾宸支着腦袋,十分聽勸歎道:“院首真的心細如發,既然這樣,就麻煩張院首走一趟了。”
張院首能怎麼辦?本是好意提醒,現在還要搭上自己,一把年紀了的張院首隻好帶上藥童跟上了聞人瑾宸。
這邊,江聞昔沒打算呆在這王府了,出門就直奔大門,目不斜視完全的忽視掉杵在院子裡當個景的人。
“江姑娘!江姑娘!”
見江聞昔真打算忽視他,步斐然不得不出聲。
江聞昔腳步不聽,還越走越急。
步斐然寸步不離跟在後面:“姑娘,别忙活了,這道門你是出不去了。”
江聞昔聞言,轉身冷着臉譏诮:“囚禁我?”
步斐然連忙擺手,替他兄弟澄清:“沒有不是,姑娘言重了,他隻是擔心你一氣之下置自己安危不顧。”
江聞昔并不算領情,語氣平淡道:“替我轉告他,多謝他為我着想!”
步斐然苦口婆心:“既然姑娘都能為了讓王爺放松警惕,多等了幾日才将婆子們打發,那為何不再多等一段時日?”
江聞昔冷笑:“站着說話當然不腰疼,不痛在你心你當然可以淡然處之!”
步斐然搖着扇子歎道:“姑娘既然執意要出去,斐然也不攔你,但能不能出去就要看姑娘本事了!”
步斐然後撤一步,将緊閉的院門拉開。
兩排府兵,數十人整整齊齊的守在門口,這場面一時間江聞昔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門口走不了,又不是天上走不了。
江聞昔赤手空拳,踩着輕盈的步子沖向撤到邊上的步斐然。
步斐然見江聞昔直奔他而來,趕緊擺好防禦姿勢。
江聞昔見人都往步斐然這邊來,唇角勾起一抹笑,借着地勢江聞昔一躍而起,然後在步斐然略帶嚴肅的目光裡,踩着步斐然的肩膀飛身到了屋頂上。
“謝了!”
步斐然看見江聞昔的口型,一陣懊惱。
月華堂在王府左側,邊上還有大大小小的院落,以八卦的姿态将月華堂隐藏其中,想要輕而易舉離開成王府并不是一件易事。
江聞昔眼看六路耳聽八方,從月華堂出來後就沒入府裡,尾随丫鬟們四處行走,眼看着就要從一個偏僻的院子出去了,又撞上兩男子。
江聞昔避之不及,匆匆躲進圓柱。
“怎麼突然要對銘牌?”
兩人中瘦高的男子抱怨。
邊上比較圓潤的男子輕撞瘦高男子,壓低聲音:“主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這麼多話作甚!”
銘牌?王府特有的信物?
江聞昔自覺這裡不能多呆,趕緊閃身離開。
就在她離開沒到一息,已經回府并且得知江聞昔跑了了聞人瑾宸出現在剛才她站的位置上。
聞人瑾宸有些頭疼低喃:“朝朝”
已經跑到很偏僻位置的江聞昔靠在牆角心想,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出去就是街道了。
一出去就先去拿藏起來的東西,然後再找一匹馬去找師兄。
當然,大家都知道什麼叫棋差一着,并且大部分事情往往不按計劃那樣,能順利開展。
江聞昔後退幾步,疾跑借力扒上牆,手臂一用力,撐過去。
臉上沾沾自喜,然後轉身,投入的聞人瑾宸懷裡。
江聞昔嘚瑟的笑容還沒收回去,僵着臉,飛快後退想從牆頭翻回去。
不料側臉後面的長手一攬,後背重重的摔回聞人瑾宸懷裡。